在他看来，要是二十几岁的去干这个行当的可能是自愿的。但是十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思想三观还没有完全形成，口口声声说出两个人一起服侍这种话，让席文栋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他现在看顾县令，就像在看拐卖少女从事不良勾当的龟公。
两姑娘见席文栋默不作声，讲话的生意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顾县令笑着问：“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
席文栋幻想着自己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对着顾县令的脸输出脏话，但现实他没有动。
他知道顾县令不像之前他怼的同龄人，他们之间的纷争可以说是义气之争，哪个争不过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但是顾县令不一样，他是一个官。他手里握着权力，他不会允许别人当面对他出言不逊，金朝的法律也不许无故侮辱官员。
席文栋一口气憋回去。
他假笑着推拒，“我恐怕无福消受。”
除了装模作样，顾县令别无他想。在埠昌郡有着浪荡公子名号的人，跑到舆长来，就守身如玉了？
“如花美眷，真的不要吗？”顾县令又问了一遍，这一遍，他问的很慢。
当然，毫无疑问，收到的还是拒绝。
顾县令的脸沉了下去，完全没有之前知心大叔的笑脸，挥手让那两个姑娘下去，看向席文栋说：“那我就不留你了。”
顾县令的眼神冷漠冰寒，他原本想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在他看来，席文栋没有合作的意向。
至于这个意向的敲门砖，自然是那两个欢绣门的姑娘。
他见席文栋盯了好几曲男男女女的歌舞，便安排了两个女子陪他。
席文栋若是接受了，自然是默认破了之前结的怨。席乐山谈合作的时候，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之前耍的花招。
而现下，席文栋没有接受。那么后面的话，也不必聊下去了。总有一天，这孩子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顾县令想。
浑然不觉得自己错过什么的席文栋顺顺利利的告辞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在明明暗暗的街道上看到了欢绣门的车离开的背影，想到顾县令的嘴脸撇了撇嘴。
小高和裴姝打了声招呼后，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护送回家。
正走着，小高就被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两边都撞了下，摆明了挑事。他急忙看向他护送的裴姝，果然，她那边也围了几个人。
就在他抓耳挠腮想要呼叫的时候，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辆马车停住了，车上的人掀开车窗帘，不知道说了什么，亦或者他车边的人比那些更壮实看，那些人退的一干二净。
小高赶紧跑到裴姝身旁，这才看清车中的人是谁，是之前宴会上的封公子。
他赶紧问好，封公子好像对裴姝很感兴趣，看着她问：“更深夜露，裴姑娘不如坐我马车，送你回家。”
小高在心里大呼不妙，这封公子怎么回事，又是英雄救美，又是送回家的，是要撬他们公子墙角吗？
他大为不满。
好在裴姝小姐拒绝了他。
小高满脸堆笑又得意的继续护送裴姝回家，只是这回他眼珠子转的贼快，还会被周围一点动静闹得一惊一乍。
主要还是怕遇上刚刚的事。
裴姝叹了口气，看着小高说：“你别慌了，人不是都走了吗？”
小高警惕的说：“他们没准还会杀回来。”
“不会了。”裴姝肯定的说，却没说为什么。
坐在马车中看着裴姝和席文栋的侍卫渐行渐远的的身影，封志行突然嗤笑了声。
随从讨好的笑笑，小声问道：“可要追上……”
“欸~”封志行挥挥手，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渺小的随从，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兴味，“这样就很好。”
果然很有趣。
他还以为宴会现场那么多青年才俊，他又没自报姓名，合该没注意到才是。没想到这个小娘子一口就认出他，被人拦着也不惊慌失措，被人救了也不感激涕零。
啧。
想到这有点不爽呢。
封志行又感到兴致怠尽，他本来就是随手一安排，过来看一看席文栋离不开眼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现在，看也看了，认识也认识了。表情嘛，没有席文栋的丰富，他倒是更期待席文栋知道他靠近裴姝后会是什么反应。
纯白的纸张有意思又没意思，但是封志行就是想玩玩。
从小高那得知封志行英雄救美裴姝后还想送回家，一脸“wc”的表情，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头发也被揉的一团糟。
他骂道：“这变态想干嘛！”
小高跟着自家少爷同仇敌忾的点头。
当然，席文栋觉得封志行是变态，只是因为他对封志行的气质非常反感，封志行整个人，给他很不舒服的观感。
席文栋别的不说，他是一个很看中直觉的人。他人生二十多年的经历告诉自己，如果直觉认定这个人不可亲近，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有问题。
第二天在自家糕点铺子里的席文栋听到小高汇报的封志行送了一大堆礼到裴姝家，气的吹胡子瞪眼，急匆匆的也赶去裴姝家。
到了裴姝家，就见到了好几箱礼物堆在那的，封志行和裴姝面对面站着。
气喘吁吁的席文栋也引来了这两人的视线。
比起表情中带点疑惑的裴姝，封志行看起来显然要高兴得多，他看着席文栋说：“你来了啊。”
这话说的好像他早就料到席文栋会来。
席文栋也没心情领会封志行的想法，他看着那堆礼物，干巴巴的说：“封公子，这是干嘛？”
封志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礼物堆，笑道：“我来拜访裴小娘子。”
说话就说话，把人家名字念的那么缱绻干什么！
裴姝低头一笑，道：“封公子，多谢你带来的这些礼物。”
看起来裴姝好像对这些礼物很满意！
席文栋抿了抿唇。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对面的两个人，一个人眼里划过无趣，一个人眼里划过厌烦。
是的。裴姝知道封志行只是闲的不知道在玩什么才会来找她。从昨晚开始，来找茬的人尽管喝着酒，脚步不乱，直奔目标，封志行出现的也不早不晚。
她不知道他在感兴趣什么，也许因为她是第一名？在他眼里，她没有看到对自己的容貌丝毫的觊觎。
但是，他感兴趣。
而她一点都不想引起这个人的兴趣。
这会打乱她的计划。
所以礼物照单全收。像他这样子的人，因为财富权势谄媚仰望他的人不知凡几，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快一点，再快一点，厌烦她吧。
郎中令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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