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之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猛然自床上坐起,她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猛然冲了出去,却看见离琊正站在门口低垂着头,静静候着。
    他的眼眶有些红肿,声音沙哑:“夫人,关于主上的身后事,还得要请您来定夺……”
    身后事?什么叫身后事?她的呼吸停滞,双腿发软,冷意从心口向外扩散,差点就要栽倒在地上。
    不,绝对不可能!他那样一个牛逼又臭屁的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现在在哪?”
    离琊低垂着头:“主上……现在正安眠在议事殿中……”
    他话音刚落,她就不管不顾,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直接朝着议事殿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才刚刚踏入殿中,便看见议事殿已然置办成了一个灵堂模样。头顶悬挂着白色的挽联和绢花,大殿正对面青底白字的“奠”字看起来是那样悲怆而又显眼。
    满室白色的蜡烛在青色火焰的灼烧下,流下惨白的烛泪。而他躺在正中央摆放着的玉床上,周身堆满鲜花……
    他的身上覆着一块素净的白绸,盖住了他的全身。那白绸白得如此晃眼刺目,如莹亮的刀锋一般狠狠剜着她的心!
    在他的身边围着许多许多人,他们跪伏在地,悲恸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硕大的议事殿。
    他们哭得那样伤心,看似已经因为他的逝去而痛彻心扉……可是为何她的眼底却已经像彻底干涸的泉眼,就连半点泪水也流不出来……
    她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伸手抱住那具蒙着白布的单薄身体,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然而她的头才刚刚靠上去,就感受到一双手,带着微凉的寒意,伸手覆上了她的后背。与此同时,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嘈杂声、倒抽冷气之声、手忙脚乱跌跌撞撞的声音、喜极而泣的声音不断响起。
    感受到身下的动静以及周围的惊呼响动声,她一把掀开覆在他脸上的白绸,只见一双妖媚潋滟的眼睛正波光流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她的眼睛瞪得像两只圆溜溜的铜铃,还未来得及开口,身下之人已经倏然半坐起身,连带着趴在他胸口处的她也瞬间被他带坐而起。
    他的动作使她太过猝不及防,为了稳住自己的身体,她的两只手还牢牢地抓着他的前胸,两条腿像劈叉一样跨坐在他笔直修长的腿上。
    她将上官凌音骑在身下,那姿势怎么看怎么龌龊,怎么看怎么猥琐,就像是一个X奸犯,正在对一个可怜巴巴、毫无反抗之力的绝世美人上下其手,实施猥亵和X骚扰。
    整个议事殿内的气氛顿时由悲戚变成了一片暧昧、春色旖旎的景象。一向高冷如神祇的主上被人在众人面前如此亵渎欺侮,那画面早已没有人再敢看……
    等她再度回过神来之时,殿内刚刚还在哀哀戚戚哭泣的人早已经闪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妖孽半躺着被她压在身下,一只胳膊撑在身后,琥珀色的的眸子中水雾迷蒙,望向她的眼神有些错愕,有些迷茫,又带着几丝困惑,模样看起来是那样脆弱无助而又撩人。
    她几乎快要喜极而泣,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这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在那一刻,她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沦丧了道德,直接将那单薄而又妖娆的身躯向后推倒,重新压在了那张玉石床上。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动作笨拙,毫无章法地扒拉着他胸口的衣服,胡乱地亲着。在那满室春光旖旎的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奠”字做背景板。
    然而,才刚刚下嘴,她就犹如脱力一般趴在他的身上。她的身体颤抖着,泪水自眼眶之中如潮般涌出。在这一刻,心中明明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说,却又不知应该先说些什么……
    人们说,这世上,有许多念念不忘的事情却往往就在念念不忘之中忘记了。而本该忘记的事情,反而镌刻在灵魂深处慢慢显露,变得越来越清晰,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明明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之中尘封着,似乎已经十分遥远,却又在抱着他的瞬间如此真实,仿佛一切近在咫尺,宛若昨日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