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芝对那图鲁说道：
“那图鲁，你还敢来见我呀？你这个混蛋！
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大，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你要是早点儿一五一十地跟老姐说，那家何必闹得今日这个下场？”
那图鲁极力解释道：
“老姐，咱们那家弄得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戴天理害得！
他要是不回热河，咱们家做什么生意，谁敢管啊？”
那素芝喊道：
“就算戴天理不回热河，你们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早晚也得被人发现，被人收拾！”
那图鲁生气地说道：
“老姐，你还好意思说我！
要不是你把咱家的事情告诉了戴天理，戴天理能知道吗？爹会被枪毙了吗？”
那素芝一听，生气地打了那图鲁一巴掌，骂他：
“那图鲁，你这个混蛋！
黑疙瘩是害人的玩意儿，谁捣腾黑疙瘩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你跟爹谋财害命，杀了两个人哪！
那图鲁，我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让民国政府收拾你们！”
那图鲁喊道：
“老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啊！
我是你亲兄弟，爹是你亲爹，你想六亲不认吗？”
二丫头见他们两个人吵了起来，急忙把那素芝拉到一边。
“媳妇儿，你别生气，小舅子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们姐弟俩刚见面就别吵吵了。
那图鲁，你瞪着大眼睛看谁呢？别吓着我媳妇儿。
她可是你老姐，不许和我媳妇儿吵吵！”
那图鲁朝他喊道：
“一边儿去！我和我老姐的事情，不用你管！
老姐，兄弟我今天就要离开热河了，临走前想过来看看你。
没想到你劈头盖脸地把我一顿骂，算了，兄弟我走了。”
那图鲁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鸡冠子山。
那素芝朝他喊道：
“等等，你要离开热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图鲁转过身，对那素芝说道：
“老姐，你也知道，我和格格现在感情不好。
两个孩子也长大了，得需要花钱不是。
大药房现在还被封着，我也不想在承德街里做买卖，想出去。”
二丫头说道：
“小舅子，你真是跟我太介意了。
你先花我的钱，等以后大药房能开张了，你再把钱还给我就成。
你可真是的，跟你说了两三次，你都不接受，罢了。”
那素芝问他：
“你打算去哪里？”
那图鲁对她说：
“出关，听说东北大营招兵，兄弟我去当兵。”
二丫头急忙对那图鲁说道：
“哎呀小舅子，你怎么想去当兵啊？
太危险了，枪林弹雨的，那子弹到处乱飞。
小舅子，这样吧，反正我借给你钱你也不要。
要不然这样，你带着我兄弟媳妇儿，还有两个孩子，都来鸡冠子山上。
你们可以免费在这里吃这里住，我和你老姐会照顾好你们的。”
那图鲁一听，笑了，对二丫头说道：
“我那图鲁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带着妻儿寄人篱下，端你的饭碗，怎么可能啊？”
二丫头见那图鲁这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图鲁转身，对那素芝抱拳说道：
“老姐，你多保重，兄弟我走了。”
那素芝喊住他，眼里带着泪花，说道：
“图鲁，你这好歹也是第一次上姐夫这儿来，吃口热乎饭，明天早上再走吧。”
那图鲁的眼里也有了泪花，哽咽着点了点头。
王海龙朝狼牙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回屋子里面去了。
王海龙拿着一把匕首，看着刀柄上刻的镂空花纹，问狼牙：
“狼牙叔叔，你觉得那图鲁是好人吗？”
狼牙惊讶地看着王海龙，王海龙虽然只有六岁，但是行为举止和大人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其他的小孩子。
狼牙回答：
“不是。”
王海龙笑着问他：
“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好人呀？放心，你说吧，我不会告诉我娘的。”
狼牙说道：
“他贩卖黑疙瘩。”
王海龙又问道：
“狼牙叔叔，那你觉得那图鲁以后有变好的可能吗？”
狼牙想了想，回答道：
“不知道。”
王海龙笑着说道：
“他和我师父戴天理是仇人，现在既是我的师叔，又是我的舅舅，但是我是不会叫他的。
那麻子爷爷行刑前，我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就是不管以后那图鲁和我师父的恩怨如何，我都不能亲手杀了那图鲁。”
狼牙惊讶地看着王海龙，王海龙朝他笑了笑。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有下人来叫王海龙过去吃饭。
王海龙朝大堂走去，便看到了那图鲁。
王海龙走到二丫头的身旁坐下，朝那图鲁笑了笑。
那图鲁打量着王海龙，眼神意味不明。
那素芝对王海龙说道：
“海龙，叫舅舅啊。”
王海龙为难地看向二丫头，眼里是求助的意思。
二丫头笑着说道：
“快吃饭吧，小舅子，你好不容易来一回，可得尝尝我们鸡冠子山上的手艺。
这些野味儿啊，你以前一定没吃过，来，尝尝这个，这个是野猪肉。”
二丫头笑着给那图鲁夹了一块肉。
那图鲁冷哼一声，看着王海龙说道：
“不叫就不叫吧，这孩子的心是向着戴天理的！
老姐和姐夫，我得劝你们一句，还是小心为妙。
保不齐以后戴天理会利用这个孩子，对你们不利。”
二丫头一听，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朝那图鲁喊道：
“小舅子，你在说什么呢？
海龙现在是我的儿子，他姓马！
既不姓戴，也不姓那。
我和你老姐早就说好了，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小孩子没有关系。
你刚才说的话，我不爱听，我听不得别人说一句我儿子不好的话。”
王海龙看着二丫头，心里十分感动，他是真拿自己当亲儿子疼的。
“姐夫，你这么看重这孩子？”
那图鲁惊讶地看着二丫头。
“怎么？不行啊？他是我亲儿子！”
二丫头傲娇地说道。
那图鲁一听，笑了。
“快吃饭吧，趁热吃。”
那素芝对他们说道。
王海龙乖巧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开始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