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他说:“我帮你把他叫回来就是。”
    和他挂了电话,宁枳才松了一口气。
    当初学医的时候,被师父逼得一天十多个小时的扎针一练就是十几年、堆在一起比她还高的书一天得背十几页、做错事了虽然不体罚但是养着毒虫的院子里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时隔这么多年,宁枳还是听到师父的声音脑子里就能浮现出当年的惨痛经历。
    不行,不能想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头,青年模样的男子叫来一个看着比宁枳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把祝燃喊回来。”
    宋辞晚不解:“师兄,叫他回来做什么?”
    “阿枳有事找他。”
    宋辞晚皱了皱眉:“什么小事都来打扰你,师兄,你对她太纵容了。”
    亭台之中青衫男子眉目上覆盖着三指宽的鲛纱,凤眸低垂,姿态娴雅,在这粉墙苍翠之中,徒添了一抹惹人的亮色。
    他想了点什么,顿了一会儿,才说:
    “应该的。”
    ……
    祝燃,宁枳那不靠谱的三师兄。
    国际上有名的无国界医生。
    常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经常以国外没信号/手机丢在某战场前线了等各种理由失联。
    但是和宁枳及全师门一样,都恐惧着这位看着温文尔雅的一批的师父,根本不敢不回他的消息。
    于是第二天,宁枳就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位又晒黑了一个度的三师兄,以及她那位和师父一样,常年不爱出门的师叔。
    宁枳警惕地把门关上,然后唤了声。
    “师叔。”
    宋辞晚没吭声,只是淡淡一颔首。
    祝燃见宁枳关门那动作,无语:“我身上真的没带奇奇怪怪的东西。”
    宁枳镇定道:“我就是怕你把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带回国,到时候咱们叙旧的地方就得换个点了。”
    祝燃好奇:“什么点?”
    宁枳:“铁栅栏前,还有免费的牢饭吃,三菜一汤,国内的待遇不比国外差吧。”
    祝燃:“……”
    宁枳:“你放心,国内治安非常好,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怕有人爆你脑袋。”
    祝燃嬉皮笑脸的:“这么怕这个?这就是你当年抛弃我回国的原因?”
    宁枳:“不,我抛弃你的原因是嫌你烦。”
    祝燃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小师妹,才几年不见,你的嘴巴又变毒了好多。”
    “谢谢,三师兄也更胜当年。”宁枳眼皮也不抬一下。
    祝燃就是这个尿性,到哪儿都叽叽喳喳的。
    甚至可以顶着枪林弹雨,边给人包扎,边和战壕里的貌美护士唠嗑。
    祝燃:“你是不知道,师父给我传消息的时候,我吓得都萎了,太恐怖了。”
    宁枳:“你满世界乱跑,找你人都找不到,我只能打电话问师父。”
    一直看着他们贫嘴,没开过口跟隐形人似的宋辞晚,终于说话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联系我就行,你师父会闭关,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宁枳自然知道。
    只是这次事出紧急。
    而且又听闻师父才从国外回来,应该不会那么快闭关,所以才贸然打电话去。
    宁枳:“只是这次我母亲病重,我不得已才叨扰师父。”
    祝燃一听,听出了是正事,便稍稍正经了起来:“怎么了?”
    宁枳点点头:“H-1型药物,听说过没?”
    祝燃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就记起来了:“有印象,是这几年才出现在中东战地的一种急救药,这药是真的挺牛的,效果绝了。”
    宁枳:“用过?”
    “何止用过,曾经我还好奇想去查一查源头,不过藏的是真好,就连我都查不到一点线索。”祝燃问:“你母亲要用?”
    宁枳点点头:“是。”
    祝燃:“那好办,我打个电话让MSF的人帮忙。”
    宁枳:“谢了,回头师父揍你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拦着点。”
    祝燃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师门唯一的小师妹,所有人捧着宠着。
    严厉到能罚他们去雪山徒手采药的师父,对宁枳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去毒虫院喂虫子。
    呜呜呜,这重女轻男的师门。
    末了,宁枳像是想到了什么。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对祝燃说:“对了,这个医院的院长是二师兄,我记得你还欠他钱,你来的时候没被他看到吧?”
    祝燃:“……”
    本来还大大咧咧瘫在宁枳沙发上的祝燃,瞬间如同惊弓之鸟。
    第一时间居然是想从窗那跳下去。
    估计是在战地待久了,习惯性地想走不寻常之路。
    宁枳额头青筋一跳:“这里是八楼!”
    这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穿梭在前线,都没死成。
    别一回国,死在她救死扶伤的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