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 191 第 191 章 三合一
    她这反应, 无不在证明周梨的话是对的。

    她果然就是那钟娘子家的女儿。

    而看到身陷恐惧中的女孩,周梨也有些担心起来,目光紧张地追随着她还一直朝帐子里躲藏去的颤抖身影, “别怕,你母亲不会到这里来的,我们也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但是如今觉得被恐惧笼罩着的女孩却没有办法选择相信周梨,她试图将自己整个人都融于黑暗中,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全。

    她摇着头,明显地表达着对周梨的不信任。

    这让周梨和岚今都很发愁,两人面面相觑,又见女孩不顾身上的伤, 先是躲到帐子后, 现在竟然意图钻到床下去。

    那床底下如此狭窄,少不得是要碰到她身上的伤。

    因此周梨将灯给吹灭了。

    灯光熄灭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此前的黑暗, 女孩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止了, 显然这黑暗里更让她有安全感, 所以她也没有选择继续再往床底下去。

    周梨和岚今却是不敢上前,仍旧选择了与她对话,试图让她重新对自己产生信任。

    于是周梨试探地说道:“你的母亲, 不像是原来那样了, 对不对?”

    这话, 无疑就像是一把开启女孩紧锁着的心扉大门,黑暗中的她明显怔了一下,充满恐惧的眼睛也忽然间瞪圆,诧异地望着黑暗中站在里间的周梨看去。

    但其实她并没有看清楚人, 只是条件反射地寻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你们是什么人?”她的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单是父亲和哥哥的去世,还有三妹失足落井。

    不是没有人关注到,只是大家都认为,是接二连三打击,致使了母亲的性格发生了些变化。

    她也不是没有去求过叔伯,从一开始哥哥忽然病重的时候。

    母亲那时候在工坊里,她才从叔伯手里取得工坊的大权,正日夜扎在里面,根本就无暇顾及家里。

    所以她去找了叔伯。

    那时候的叔伯,大概是因为工坊的缘故,所以他们对母亲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敌意,也连带着对自己这个侄女儿,生了不少嫌隙和冷漠。

    听到自己的话时,叔伯只淡淡地说道:“你爹走得忽然,你母亲又要管工坊,性子变得严厉些实属正常,也不可能像是从前那般照顾你们兄弟姐妹,你们当适应才是。”

    是的,兄长忽然急症躺在在床,她和妹妹弟弟们急得不行,母亲却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一般,甚至连关忧的话在出了房门后,她都懒得敷衍一二。

    一颗心,好像真的都扑在了那工坊里。

    母亲这忽然的冷漠,让自己觉得她对于哥哥的病,不是那样上心,她害怕得不行,生怕哥哥也如同父亲一般忽然去了,所以才选择找了叔伯。

    但是她没有得到帮助,走的时候不知道婶娘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让自己也要体谅母亲的难处,毕竟母亲如今要做爹又要做娘,顾暇不及是在正常不过了。

    邻里也这样说,在兄长死了后,他们甚至更同情母亲,认定了她是个苦命人。

    可是怎么就没有一个关注一下他们这些孩子呢?难道没了爹死了兄长的他们就不苦命了么?

    所以当周梨现在这样清晰地说出她母亲和从前不一样,她是有些动心的,下意识就松懈了防备:“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怎么对她家的事情感兴趣起来?

    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周梨接近自己的企图。可是她与周梨的相遇,又是非巧合。

    周梨看着这个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备的女孩,最终觉得,唯有坦诚,兴许才能叫她安心了。

    于是她说道:“你母亲的工坊里,早前买了二十来个昆仑奴,所以她涉及这一次的昆仑奴大案,我等为朝廷命官,此番正是为了这案子后续而来的。”

    昆仑奴的大案,别说是芦州,就是其他州府的人都有所耳闻,所以就更不要说着芦州了,更何况大部份受害者都是芦州人,所以上至耋耄老人,下至乳臭孩童,哪个不知晓?

    坊间甚至还有人老人恐吓那些个不听话,天黑后还总在外游玩的孩童们,若是不早回家,就有黑耗子将他们拿去做了小昆仑奴。

    是否起到震慑效果,让孩子们早归家,大家并不清楚,但这的确是当下最流行的说法。

    因此吴淑玉是知道的,但是家里出了这诸多的变故,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家中,并未留意到母亲竟然还买了昆仑奴来。

    心下诧异的同时,也慢慢地从床角的阴影里站起身来,但并未从帐子后面走出来,只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梨的方向,“你们,你们是朝廷的人?”

    关于着昆仑奴案件,整个芦州简直可以说是大动荡了,听说牵连了好多官员,就算是他们黄杨县,也是抓了好几个。

    所以她想着,既然这些办案的人,将县衙门里的官都抓了,没准他们真的管自己家的事情。

    这样一想,本就四处寻路无门的吴淑玉到底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希望。

    “嗯,如假包换。”但周梨眼下还真不知如何同她证明,叫她安心。不过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变化,明显是有些信了。

    便趁热打铁道:“我们本欲直接拿了你母亲,但没曾想查到你家中近来出了这诸多事情,实在是巧合,如今你母亲和你叔伯,皆都在我们的怀疑之列。”

    吴淑玉一听,忽然站直了身体,“你们也管我家里的事情?”而不止是那昆仑奴的案子?

    “不平之事,皆管。”更何况新律分明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便是父母,既不可以贩卖自己的孩子,也无权掌管儿女的生杀大权。

    周梨的这一句话,让吴淑玉身上所有的担忧在顷刻间卸下过半,她从帐子后面慢慢走出来,“那你们信我的话?可是可是,她是我的母亲,谁又会相信,一个做母亲的人,会那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极少。

    但是吴淑玉的母亲,未必见得是她真正的母亲,但是这借尸还魂之事,又让自己如何同她解释呢?

    周梨在心底叹了口气,“我们相信证据!”

    她没有说信吴淑玉的话,反而让吴淑玉安心了几分,确定她果然不是骗自己。

    若是骗自己,吴淑玉觉得她应该告诉自己,她信自己的话才是。

    也是如此,吴淑玉心底的所有戒备都在这一瞬间给解开了。她终于彻底从那黑暗中走了出来,亲手将桌上的灯给点燃,随后重新平躺回床上,两目直勾勾地盯着帐顶,缓缓地开了口。

    然便是此刻,她仍旧觉得父亲走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仿若恶梦一般,也许根本就不是真的。可是她身上的伤,又痛得这般真切。

    “那时候,三妹没有了,母亲也不让报官,我心里实在是难受得很,我说了些惹她生气的话,我仍旧记得她负气离开的时候,眼底的寒意。”那时候吴淑玉害怕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生出半点防备之心来。

    毕竟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啊!

    可就当她夜里像是此刻这般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就被滚烫的热水给疼醒了,提着水壶往她身上倒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又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前些日子想,兴许这世间是有鬼神的,是鬼附身于我母亲身上,才会来害我。可是后来我又想,那神灵呢?菩萨呢?既然鬼都出来害人了,那他们这些菩萨怎么不出来庇佑我们呢?”

    她越说越是难过,那种熟悉的绝望又重新笼罩在心上来,所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桌前来的周梨和岚今,也没了刚才的激动和希望,一双眼睛里满是死气沉沉:“我不知道现在家里什么状况,可是我自己都尚且不能自保,不知道弟弟妹妹如今生死如何?”

    “被关起来了。”拦击这时候开口回答了她。

    吴淑玉听得此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关起来了,尚且还好。”心里只愿弟弟妹妹们见着自己这前车之鉴了,能乖巧些,别再说话惹怒母亲了。

    周梨见她虽没说担心弟妹,但还是开口道:“你放心,你家中我会让人去看着些,不叫她再随意伤害人。”

    吴淑玉不知周梨这话有几分真假,但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不想活,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可是她若是死了,弟弟妹妹们又如何生存?

    叔伯他们,多半也是靠不上的,他们唯一想要的,只怕也独独是那工坊罢了。

    所以,说到底自己还是得活着。

    这话说开了,接下来的话到底是好问。

    这吴淑玉作为那钟娘子的女儿,这此前日日见着钟娘子,从她口中细说这钟娘子的种种行为,自然是好过岚今一点点去查访。

    因此周梨最后总结出来,只怕未必是这吴掌柜先死,而是这钟娘子先殒命或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才叫这死在了屛玉县的何婉音重生在钟娘子的身上,然后才有了这吴掌柜的突发急症而亡。

    只是可惜,现在无从查访吴掌柜到底是突发急症,还是这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周梨后来和从那工坊里回来的白亦初说,“我倒是觉得,如果钟娘子确定是何婉音了,那么她成了钟娘子,想要报仇是必然的,只是可惜原来的钟娘子是个温顺贤惠的女子,吴掌柜若是不出事的话,她忽然改变性格的话都说不通,而且她也根本就没有机会插手那工坊之事。”

    虽是匪夷所思,但白亦初还是纠正着周梨的话,“不是如果,而就是。”他这一趟去,看到了那一间紧锁着大门的工坊,他进去了,里面的东西的确和其他工坊的不一样。

    他也没敢多乱动。

    但是他却在里面发现了那还没完被炉子烧完的纸上,残缺的那一部分,即便是只有几个字,可是那字迹,白亦初倒是认得的。

    不是何婉音,又是哪个呢?

    如果那字迹时间长久,倒也可以说是这钟娘子可能从何处捡得了这何婉音的东西?可偏偏那墨痕又是新迹。

    而周梨见他这样确认,也是疑惑。

    这时候白亦初便拿出了那有着何婉音字迹的残缺碎片:“你看。”

    周梨大惊,这时候心里只想起一个词来,那何婉音真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所以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即便是死了,还有这第二回重生。

    她下意识地捏紧,“可是好端端的,这些孩子又不会影响她,她为何会如此害人?”要说她害那吴淑玉的大哥,是因为对方是兄长,体恤她这个做母亲的,打算去工坊帮忙,叫何婉音担心工坊里那间小坊被发现,所以毒杀了他。

    这倒是可以理解。

    甚至是那吴淑玉那失足落了井里的妹妹,也能解释为极有可能对方去送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了这所谓的意外。

    可是她对于吴淑玉,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人家俗话说的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不该像是她这样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那吴淑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未来还有无尽花期,却就这样被她活生生地烫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然而周梨并不知道,此刻那还悬挂着吴府匾额的大宅里,这会儿天方蒙蒙亮,那钟娘子便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花厅里。

    她冷着的面容和带着寒意的眼神,让伺候的下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下人们谁也不敢出声,只唯唯诺诺地躬着身子站在角落里。

    可即便如此,那钟娘子的怒火还是从发向了他们:“还没有那孽障的消息么?”她有些后悔,那日该直接捏着那小蹄子的嘴巴,将热水灌进她的喉咙去的,而不单单只是毁了她的容貌罢了。

    她觉得,那小蹄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她绝对不会说出那句自己不像她母亲的话。

    从无尽的苦痛和劳作中醒来的那日,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天还也才蒙蒙亮,她慌里慌张的,以为又要晚了。

    晚了她就要被扣工钱,人人说净城司的待遇也好!好什么?每日都是打扫不完的垃圾,无穷无尽,但凡晚了片刻,就要扣工钱。

    她那点工钱,连现在的汤药钱都没有办法维持了。

    可是不抓药,她实在是受不住这些疼痛的折磨。

    然而就在她猛地翻身爬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枕边竟然躺着一个秃了头的中年男子,不但如此,还满脸的黑斑皱纹。

    她当时就吓得尖声叫起来,下意识地扯着被角捂着胸口。

    但是男人好像比她更惊慌,也慌忙翻身爬起来,就在何婉音要抬脚踹他下床的时候,他竟然以一种熟悉的口气埋怨着:“一大早上的,你这是作甚?都多少岁的人了,做恶梦还能被吓着?仔细叫孩子们听见了,少不得是要笑话你的。”

    这个男人,便是吴掌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带着几分取笑之意的,不过并未埋怨老妻忽然发出这样的惨烈尖叫声吵醒了自己,反而掀起被子下床穿衣裳,一面自顾地说道:“这清明一过,就要进入淡季了,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还不知今年中元节的时候,能有多少单子。”

    可是中元节人家烧纸居多,放鞭炮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吴掌柜自顾地叹着,穿戴好就去洗漱,压根就没有留意到还呆呆傻傻,满目震惊坐在床上的娘子,其实已经换了个芯子。

    那时候的何婉音坐在床上,怀里还紧紧地捏着被子,她记得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又是轰隆隆雷声又是接二连三犹如白昼的闪电,她的旧伤复发,疼得她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最后她也不知睡去的,或是直接疼晕过去的。

    但这些都不要紧了,因为她垂眸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面虽也布满了些细细的斑点,但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一双了。

    因为她那双曾经在上京无数权贵才子们争相咏诗赞赏的手,早就在净城司日以继日的辛苦劳作之下,变了模样。

    但无论如何变,都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加上对方那个中年男子对自己的话语,早就有了穿越经验的何婉音,一下就总结了出来,自己又穿越了。

    只是可惜这一次穿越的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已到不惑之年的老女人。

    她有些嫌弃,但又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甚至是带着些期待,在那吴掌柜离开房间后,就立马呼唤系统。

    只是可惜,这一次没有什么系统,她喊了很久,仍旧是没有得到一点的回应。

    这让何婉音不免是失望不已,但还是不甘心,立即下床好那铜镜面前走去,里面的人影的确是模模糊糊。

    可仍旧能确定这张脸,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啊!”她没控制住,一把将桌面的所有东西都朝着地上推倒去,然后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嘶吼起来。

    但无论她怎么嘶吼怎么咆哮,终究没有办法改变她这一次穿越成了一个老女人的事实。

    不过很快,何婉音就惊喜地发现,这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仍旧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于是她又开始感恩老天爷垂怜自己。

    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可以放心地报仇。

    更让她欣喜欲狂的,还是现在自己这个身份的男人,有一家烟花爆竹坊,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制作炸药的原材料啊!

    只要有了炸药,别说是杀人了,就是将那让她憎恶的屛玉县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一次能将自己所恨的人都杀干净!

    可是她不想求那个男人让自己去工坊,实在是无法面对那张让人倒胃口的脸,更没有办法接受每日还要和他同塌而眠。

    所以几乎都没有多认真考虑,何婉音就直接对这吴掌柜痛下杀手了。

    基于她多年来的经验,没有留下什么马脚,更没有让任何人怀疑,这让何婉音对于自己报仇之事,又多了几分自信。

    尤其是在听说现在黑市上有一种药人,被称呼为昆仑奴,不会言语也没有听力,只有主人让他们干什么,他们才会干什么。

    仿佛妥妥的工具人。

    何婉音觉得,这昆仑奴的出现,分明就是为自己而生的。有了这些昆仑奴,制作炸药的日程,不就提上来了么?

    甚至都不用去那山野秘处重新找地方。

    但是她没有想到,杀了这吴掌柜,吴掌柜的兄弟们竟然蹦出来了,废了她好的大力,才将这工坊的大权给握在手里,将那些人给赶出去。

    同时,争取这工坊的大权,也浪费了她不少时间,所以得了大权在手里,她就开始暗地里偷偷找这昆仑奴的购买渠道。

    不想问题又来了,花了个把月的功夫,她才找到着昆仑奴的卖家,可这一个昆仑奴价格却是高得出奇,她压根就拿不出这部分银钱来。

    所以当那个便宜儿子试图进入工坊的时候,她一下机灵地想到了原主夫妻给这个儿子存下的娶妻银钱,是用来备彩礼的。

    她一开始,真的没打算杀这个便宜儿子,可是没想到自己挪用这笔银钱,竟然被他发现了。

    那几日里,让何婉音吃不好睡不安,生怕叫这个便宜儿子告诉别的儿女。

    所以最终她还是决定用同样的手段,让这个便宜儿子去陪他的爹了。

    儿子死了,他的那笔银钱,何婉音也顺利弄到了手里来,该买买,该花花。

    但是没想到等她银钱到手里,昆仑奴已经如此火爆了,她交了银钱,却还是等了两三个月,才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昆仑奴。

    天晓得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难熬,尤其是听到关于周梨和白亦初的一切。

    何婉音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如果不是这周梨和白亦初,她想着如今享受这一切权力和荣华富贵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这种仇恨之心,加快了她想要复仇,毁掉这一切。

    她是有恃无恐去做这件事情,甚至考虑过在屛玉县布满炸药点燃后,自己也没有打算活。

    毕竟又老又丑,活着作甚?

    不过在此之前,她这炸药没制作出来之前,她还是凡事小心为上。

    对于那几个便宜儿女,也没有多作理会,好在他们都只当自己是死了丈夫又没了大儿子,心情欠佳,并未察觉出自己的异样来。

    本来着一切都好好的,偏那个吴三妹自作主张,跑去工坊里给自己送饭。

    她不该去的,自己也没想过推她下井,可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切。

    那些昆仑奴,虽说是尸体做的,但何婉音是不可能相信的,死人怎么可能还有八块腹肌?

    她买来的这二十多个昆仑奴里,有一个身材高大,且相貌英俊,日日面对着,本就死了男人的她,不免是起了几分偏爱之心。

    因此那日多喝了两口,便抱着那昆仑奴直接在那间工坊旁边的小屋里……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了二次。

    那天吴三妹推门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吓着了自己,三魂七魄都给吓着飞出九重天外面了。

    好在何婉音是见过大世面的,立即就穿好衣裳追出来,她几乎都不用问,只看那吴三妹紧张不安的表情,就晓得她果然是什么都看到了。

    所以没有多想,懒得和她再解释什么,又趁着四下无人,便将她直接推入井里去。

    何婉音当时就听得‘噗通’地一声,吴三妹毫无预兆地就掉进井里去了,那声音还怪好听的!她的人也随着着声音没有了。

    何婉音将没做完的接着做完,出来后再假意发现吴三妹提着进来的食盒,到处高声寻找。

    这个时候的吴三妹,尸体都浮在井面了,才泡了一会儿功夫,脸都有些肿胀了。

    她断定这吴三妹,体质肯定不好,不然怎么泡这么点时间,就有些发胀了。

    那么反正她身体都不好,早死对她也算是一条好路。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又在坊间听到了那该死的名字,周梨和白亦初又出现在这芦州了,甚至还查起了这昆仑奴的案子来。

    那日有人来通知自己赶紧将昆仑奴藏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慌忙之中,她只能将那个平日里自己用来慰籍身体的昆仑奴藏起来,余下的都只能交出去。

    也是如此,她那间秘密工坊里的炸药研制进度,不得不就此停了下来,实在是可恨!

    明明也许再给自己一年半载,那高威力的炸药就能做出来的。

    本就烦躁,那个吴二妹还要来烦自己,如此也不能怪自己了。

    更何况,她好像还发现了什么?

    但现在,何婉音更后悔,没有直接杀了吴二妹。

    而此时此刻,半响没听到这些一个个跟鹌鹑一般的下人们回应,何婉音忍不住又开始烦躁起来,只发怒道:“不是说,有人在街上见着她了么?你们这群废物,我还养着你们做什么?赶紧叫人再去给我找啊!”

    “是,是看到了,可是小的们也去找了,不知道二姑娘又藏到了哪里去。”他们也很是发愁啊!不过他们更好奇,那二姑娘到底怎么了?就不愿意回来呢?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街上在日暮之后出现,满身都是恐怖狰狞痂的小姑娘,就是他们的二小姐。

    他们只知道那日二小姐忽然就失踪了。

    府里甚至开始有传言,是老爷匆匆下葬,那坟地没选好,所以才闹得如此家宅不宁,先是大少爷随着老爷一般,得了急症而去,随后又是三姑娘失足落井。

    现在二姑娘也没了踪影,谁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四姑娘和五公子他们。

    所以他们甚至能理解,现在何婉音将这余下的公子小姐都软禁起来,其实是为了他们好。

    大家见何婉音不出声,这时候有那胆子大的出言建议道:“夫人,要不然还是找个大师回来瞧一瞧吧。”

    这一下出了许多事,莫说是小姐公子们,就是他们这些个下人,也每日兢兢战战的,生怕下一个遭遇那意外的,便是他们了。

    何婉音当然不信什么意外不意外的,那都是自己有意而为之的。

    不过当下她更着急的,其实反而不是那吴二妹,而是自己的炸药,如今没了昆仑奴,只剩下那个了,猴年马月才能个自己做出来啊?

    可是现在她又上哪里去找信得过的人?就算是高价雇佣,可是若让那些人发现了这炸药的威力,哪个能不贪心?只怕趁着自己不留神,就急忙拿去屛玉县献宝。

    毕竟有了那钱氏姐妹献宝在前,后面多的是人想要效仿。

    又开始怀念起檀香姑姑,她要是在该多好,几个蛊毒就能解决的事情。也后悔那时候该在手里留一些存货的,不然哪里有现在的绝境。

    她左思右想的,压根就没有将这下人的话放在心上。

    甚至在回忆檀香姑姑以前留下的消息,也不知还能否找到像是她这样的奇人,即便是不愿意为自己卖命,但是能买些蛊毒回来,也好啊。

    这样自己也能放心继续找人研制炸药,而不担心他们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那下人明显是有些畏惧何婉音的,脚步在跨过门槛后,就硬生生急刹住了,惊慌地看着她,“夫夫夫人……”

    何婉音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来,“何事?”

    却听得那下人说道:“方才,衙门里来了人传了话,要叫夫人去衙门里一趟。”

    “去衙门?”何婉音不但人站起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好些,带着些让人生厌的尖利。不知道是她心急如焚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具身体正处于这个年纪的缘由。

    “小的打听过了,说是因为夫人买昆仑奴之事,城中但凡与之有关的人,也都要去一趟的。”那下人目光紧紧盯着何婉音身前的茶碗,时时刻刻防备着,以防她忽然发怒,朝着自己砸过来。

    何婉音听得这话,放松了一口气。买昆仑奴的人比比皆是,又不单是自己,且都还几乎都是他们这样的商家居多。

    她敢打赌,衙门不会拿他们这些人如何?最多就是处罚些银钱罢了。不然如果真要问罪的话,不知道要让多少工坊停歇下来,这样到底是影响经济的,税赋那金商馆都收不到几分。

    于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淡淡地问道:“什么时候去?”

    “说是尽快。”下人说着,见何婉音分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又壮着胆子提醒了几分,“小的听闻,别处与之有关的,都是被判了,要去山里挖矿的。”

    “什么?”何婉音刚平静下来的声音,再度尖利地提高。一面朝那下人确认:“这消息可是当真?”

    这让那仆人如何保证?只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也是听旁人说来的,到底衙门要如何,还不确定。”

    何婉音却是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了,若是自己真进了大牢,还要被判刑送到山里去挖矿,那这工坊必然是要落入吴家兄弟的手里,自己那秘密工坊,岂不是会被他们发现?

    而且就算是他们没进那小工坊里去,自己也只挖一段时间的矿,可等自己回来,他们还愿意将大权交还给自己么?

    这个时候何婉音不免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杀了那个便宜儿子,有些冲动了。

    若是当时给留着,拿一碗药吊着他的命,这会儿兴许还能有一个背锅的。

    想到此,一时不免是心急如焚。

    不过很快心里又有了主意,这个家里没了男人,自己若是也进了牢里去,现在家里着三个孩子年纪又不大。

    也许她可以拿这三个孩子来开罪的。

    大不了,多缴纳一些罚金罢了,反正无论如何,那工坊必须得保住。

    想到此处,总算是得了个主意,也稍微冷静了些。“我知道了,下去吧。”

    不过即便是有了主意,也要从长计议一回,想着到时候便在公堂上说,自己是受骗,毕竟才死了丈夫和儿子,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

    最好还将这三个孩子带着去,兴许那县老爷能酌情照顾些。

    于是,便吩咐着下人,“去将公子小姐都喊来。”

    厅里留下伺候的下人不知晓她是要打算将孩子们也一起带去公堂上,还以为她这是要去衙门了,不放心要交代公子小姐们什么话呢!

    一时竟然也同情起她来,尤其是想到年纪稍微大些的二小姐又离家出走了,只剩下着年纪小的三位主子,若夫人真去挖矿了,他们可如何过啊?

    只怕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府里就要换主人了。

    想到这里,居然还理解起这段时间自家夫人变得冷漠严厉,都是有道理的。孤儿寡母的,不厉害一些,不凶一下,只怕早就被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于是对这何婉音的态度,也是恭顺了不少,“小的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