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但在此之前, 還有一件事情。”
    裴應淮靜默了兩息,對上牧聽舟有些疑惑的神情,啓唇道:“我将你原先的身體也一并帶過來了。”
    牧聽舟:“……?”
    裴應淮別過臉, 聲音悶悶:“我怕這路上會出現什麽狀況, 本想在取完尾羽之後就讓你融合……”
    “前輩, 您覺得可以嗎?”他定定地看着小紅鳥,語氣顯然是比之前軟和了不少。
    這一句“前輩”很是滿足了鳳凰虛榮心,連帶着他心情都愉悅了不少:“也不是不可以,倒不如說, 這樣是最佳之舉。”
    “在我的靈力包裹下,說不定能讓他融合得更加完美。”它想了想,于是下定結論,“先将他原先的身體給老夫看看。”
    牧聽舟有些疑惑, 畢竟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什麽類似“棺材”的東西,他自己也很好奇這具身體如今的現狀。
    只見裴應淮微微斂眸,手中緩緩浮現出一縷淨白的光,在兩人的注視下, 那道白光不斷擴大, 而裴應淮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不少。
    牧聽舟心神大震, 下意識地想要制止他的行動, 被鳳凰一聲令下喝止在了原地:“不要動!”
    “什麽?”
    鳳凰慎重地說:“不要動, 什麽都不要做。”
    “這個人……”它輕輕地在牧聽舟耳邊喟嘆道,“怎麽說呢,這個人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倘若老夫猜得不錯,他為了保你這一路軀體不滅, 應該是直接将這具身體放進了自己的神魂之中溫養。再加上你們先前就神魂交融過,你的這副身體一直不斷吸取他的養分, 倒是留存得還不錯。”
    牧聽舟:“……”
    他張了張口,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眼前的白光越來越大,最終凝聚成了一個非常眼熟的晶體模樣。
    赫然是先前他在九重天主殿之上看見的那顆晶體!
    他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麽在裴應淮的房中,一擡頭就能看見那顆晶體,原來是這麽回事……
    嗓子之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樣,牧聽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閉了閉眼,壓下了眼中的濕意,望向身側的男人。
    這個人怎麽能這樣?
    牧聽舟偏過頭,狠狠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轉過來時,便看見裴應淮小心翼翼地将晶體放在了他們的面前。
    說句實話,這個世上很少有人能這麽近距離地看見自己的屍體,饒是牧聽舟,在看見晶體之中沉睡的身軀時也沒有忍住,蹙起了眉頭。
    晶體之中的青年靜靜地閉着雙眸,睡顏安寧,淩厲的五官線條都顯得柔和了不少。如皎月般銀色的長發肆意散落,狹長的鴉睫透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饒是見多識廣的鳳凰,眼睛也有些看直了,足足呆了兩三秒才回過神。
    難怪這臭小子一直不滿意我給他捏的身體……
    站在一旁的牧聽舟則是一臉複雜,看了兩眼覺得渾身不舒服,于是率先揚聲道:“前輩,我們是不是可以準備開始了!”
    鳳凰輕咳一聲掩飾內心的尴尬:“嗯,可以開始了。”
    他叮囑道:“即便是有老夫的靈力加護,你們進入火山之後還是會有感覺,這尾羽歷經了千萬年的變化,如今是個什麽樣老夫也不能清楚。”
    “要是真的遇到危險了,你就自己想想辦法,記得找到尾羽後就趕緊上來,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啊!!”
    牧聽舟敷衍至極:“嗯嗯嗯好好好,您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鳳凰一邊生氣一邊還得給他們上好加護。
    赤紅色的靈力仿若結界一般圍繞在兩人身體的周圍,瞬間隔絕了火山口處那撲面而來的餘熱。
    牧聽舟與裴應淮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走!”
    兩人腳下踏着凜冽劍意,劃破長空,勢如破竹般直直墜入火山口中。
    哪怕有了加護,在火山之中行走也比想象中更加艱難。狂風呼嘯,碎石在空中肆意飄散,腳下是滾滾熔岩,濃稠厚重得仿佛能吞噬萬物。
    在昏暗的一片廢墟之中,牧聽舟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他也沒料到底下竟然是這幅情景,瞠目結舌道:“這不相當于大海撈針?!”
    裴應淮護住了他的眼睛,免得被沙塵迷住,他四下張望了下,沉聲道:“退後。”
    劍轉流雲,牧聽舟瞬間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乖巧地站到一旁,還不忘揶揄道:“師兄,你可得悠着點,別一不小心把山給劈成兩半了。”
    裴應淮不搭理他,靜靜凝神,清淩劍意展開,空氣中破碎的砂礫被長風卷席,竟然逐漸在裴應淮面前凝聚成了一柄長劍的形狀。
    牧聽舟心道,這人對劍意的掌控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應淮的舉動,那柄長劍懸在半空中,一股霸道強勢的氣息如猛獸侵襲,無形之中竟然聽見了铮铮劍鳴!
    令人心驚的寒意自長劍展開,與腳下熾熱的熔岩相互碰撞,誰也不讓誰。
    裴應淮心念一動,長劍出手,陡然斬向前方,晦暗的陰氣瞬間被劍意分割,前方的路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走。”裴應淮言簡意赅道,牧聽舟趕緊跟上,展開神識四下搜尋。
    越往深處去,那股無形的壓迫力越大,哪怕是有鳳凰的加護,他也覺得步伐愈發吃力,五髒六腑都泛着燒灼的疼痛。
    “起碼我們是找對的方位。”牧聽舟面色蒼白,喃喃自語,“過去多長時間了?”
    裴應淮算了一下:“莫約半炷香時間,我們得抓緊了。”
    牧聽舟一聲不吭地展開神識,不放過嶙峋怪石之中的每條縫隙。這一路上看到不少燒焦的植物,每次牧聽舟滿懷欣喜地側目望向裴應淮,得到的答案都是他的搖頭。
    牧聽舟神魂之中擁有鳳凰的傳承都已經如此難受了,更別說僅僅只有一道加護的裴應淮。他再怎麽無所不能,也是□□凡軀。牧聽舟咬着下唇,拉住他:“師兄,你不能再往裏面去了。”
    “這裏的氣息太過濃厚,你沒有傳承,再走下去神魂都怕會燒起來。”他吸進了不少山石灰,聲音啞得厲害,卻是拉不住裴應淮一點,“裴應淮!我讓你停下來!聽見沒有!”
    裴應淮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站定在原地,回頭,眼中的情緒在遮天蔽日的飛灰下暴露無遺。
    他聲音沉沉地開口,忽地喊出了牧聽舟的名字。
    “如果我們能活着出去,就結為道侶吧。”他說,“以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牧聽舟愣住,很久之後才找回聲音:“好,以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再往後,他再也沒有說過讓裴應淮停下的話了。
    又走了莫約一會,牧聽舟的餘光出驀地閃過一道赤色的光,他心下一驚,突然出手拉住裴應淮:“等等!”
    就在他拉住裴應淮的那一瞬間,一道沖天火光陡地一下從兩人面前掠過,将裴應淮先前凝聚的劍意沖得一幹二淨。
    牧聽舟大驚,下意識地想要将裴應淮拉至身後,誰曾想裴應淮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兩個人的手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倘若是在平日,牧聽舟就要笑了。但他面對着再次朝着他們一擁而來的“火龍”,面色極差,實在是笑不出來。
    “這他媽是什麽玩意?”牧聽舟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不知何時,盤踞在火山深處的陰氣逐漸彙聚,輕而易舉地被岩漿點燃,形成了一個巨龍的模樣,連帶着滾滾岩漿似是咆哮着朝兩人陡然襲來。
    這玩意也不知是什麽做的,金剛不壞一般,連裴應淮的劍意都沒有辦法斬斷。
    牧聽舟現在只想罵娘:“我可沒聽說這不盡木裏還有這種玩意!!”
    裴應淮沉聲道:“這是不盡木的衍生物,先前從未遇到過,舟舟,盡量不要被它碰到。”
    牧聽舟:“這我當然……”
    他話音未落,那條“巨龍”擦着他的發頂掠了過去,差點沒把他腦袋燒着。
    牧聽舟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不經意間擡起頭,忽地發現那條巨龍的腹部好似插着一根什麽東西……
    “裴應淮!你看!”耳旁是呼嘯的風,牧聽舟只能大喊,“你看那個玩意,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不盡木!”
    狂風捎帶起裴應淮的長發,他擡起頭時,顯得他五官線條格外的冷峻。
    “是——”
    牧聽舟罵了一聲,顧不上狼狽躲閃時身上沾上的灰塵碎屑,撐着身側的岩石就站了起來,掌心被燙得一片通紅。
    他與裴應淮對視一眼——甚至不用多說什麽,他們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下一瞬,劍意與火龍碰撞在一起,火龍險些被打散在空中,但随之很快又凝聚在了一起。
    這玩意是真的邪門,牧聽舟暗罵一句,但顯然它并沒有一并衍生出靈智,只是一道晦氣的産物,那就簡單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找了一處落腳點,眼看着巨龍就要朝着裴應淮的方向砸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牧聽舟死死咬緊牙關,雙腳發力,用力朝前一蹬——
    此刻已經幾近半炷香的時間,鳳凰在外面幹等地有些着急,他輕啧一聲,想着不會是真遇上什麽不可名狀的危險了吧?
    就在它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下去看看時,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乍然顯現,鳳凰眼睜睜地看着那座活火山似是溢滿水的容器一般,內裏的岩漿咕嘟咕嘟地往上冒,就在這瀕臨噴發的時候,中間像是忽地癟了下去。
    一股非常強勁的靈力自中間的空洞迸發出來,連帶着鳳凰最熟悉的氣息,那些滾燙的岩漿與其中鳳凰殘存的靈力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盡數吸收了。
    鳳凰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究竟是誰這麽大手筆啊……”
    很快,它就知道答案了。
    在那沖天的火光之中,一道赤紅色的身影長身直立于空中,三千銀發于長風中獵獵飛舞,襯得膚色略顯蒼白。
    在他的腳下,狂風與烈焰糾纏交織在一起。熒熒火光之中,就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青年緩緩睜開了赤紅色的雙瞳。
    空氣中的靈力被他源源不斷地吸收進體內,停滞不前的修為再度飙升,一直到化神期巅峰才堪堪停止。
    牧聽舟長呼出一口氣,經脈之中充斥滿滿當當的靈力,久違的滿足感讓他微微眯起雙眸。他握了握拳頭,一如三十五年前從床榻上醒來時的模樣,舒展了一下身體,筋骨拉扯的聲音和舒适感将他拉回了神。
    身後那股熟悉的冷梅氣息也随之停了下來。
    牧聽舟緩緩轉過身,兩道視線在空中交會。
    裴應淮現在的模樣堪稱有些狼狽,方才在壓制巨龍時耗費了太多的靈力,臉側也被礫石淺淺地刮出了一道傷口。
    牧聽舟的視線落在那道傷口上,他微微擡手,柔和的靈力傾瀉而出,重新将裴應淮渾身上下都打理得幹幹淨淨了。
    這樣才對。
    他有些心酸地心想,他的師兄本就該是萬人之上,光風霁月的。
    “你……”
    “你……”
    兩道不同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又在同一時間停止。
    牧聽舟回望,他揚了揚唇角:“師兄,你先說。”
    “……”
    裴應淮的視線久久落在他的身上,一眨不眨,仿佛只要眨了眼,眼前的這一切就會煙消雲散。
    須臾後,他才張了張口,聲色喑啞:“歡迎回來。”
    牧聽舟猛地朝前一撲,緊緊地抱住了他,淚光閃閃地蹭着他的胸口,止不住地重複:“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師兄,我回來了。”
    “嗯。”
    裴應淮低頭,吻在了他的發頂,“師兄帶你回家。”
    “我們一起回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