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长公主想让我谋反 > 正文 第91章 番外
    郁灯泠任由他给自己擦着脸,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他,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就把怀里那个小鸡布偶递过去,让薄朔雪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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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宝贝这个玩偶,方才五皇子要来拿,她才急得咬了对方一口,但现在递给薄朔雪,却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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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朔雪接过布偶,左右翻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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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色不亮了,明天给你做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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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郁灯泠把小鸡抢回来,牢牢抱在怀里。

    她有些恋旧,对用惯了的东西尤其看重,轻易不能换她的,即便这个布偶是薄朔雪亲手做的,但已经给她了,陪她睡了那么多午觉,薄朔雪对这只小鸡就再没有处决权。

    薄朔雪给了郁灯泠一颗珠子,那珠子拿到眼前,就能把面前的东西放大数倍,不用低头就能把叶片上的脉络看得无比清晰,郁灯泠觉得新奇,拿着跑出去看了好一会儿蚂蚁,回来时就听见薄朔雪对着她宫里的奴才训话。

    薄朔雪把方才五皇子来的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又责问平日里负责守在公主身边的几个婢女为何不上前拦住五皇子,连嬷嬷也被训斥了一通。

    这宫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郁灯泠,郁灯泠年纪小,又没人教过,从不懂得训管宫仆,因此这些仆婢还是第一回在这宫里被正正经经地训话。

    即便薄小公子只是个外来的客人,但身份尊贵,于他们也算得上半个主子,因此所有训斥都得老老实实听着。

    斥责完了,薄朔雪又列了几条规矩,宫中下人不敢反驳,面上都乖顺地福身应诺,薄朔雪再警告过要宫仆们护好小公主,这才让他们走了。

    郁灯泠刚好听到他最后几句话,小小少年声音威严,又不失柔和的力道,周身仿佛蕴着一层神光,与平时陪着她疯玩的玩伴很不一样。

    郁灯泠趴在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悄悄看他。

    没一会儿就被薄朔雪发现了,笑问她说:“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郁灯泠踌躇了一会儿,迈着小步子挪了进去。

    薄朔雪见她这样似是有些羞赧的姿态,心中痒痒的。

    忍不住一边看着她慢慢走近,一边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郁灯泠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着,抱着自己的布偶,犹犹豫豫地靠近。

    走到近前,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薄朔雪的腰。

    薄朔雪胸腔被她软软地撞了一下,心飞速地跳起来。

    下一刻,郁灯泠忽然出声,抱着他清脆响亮地喊了一声:“娘亲!”

    喊完就撒开手欢快地跑了出去。

    薄朔雪激动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他面无表情:“……”

    郁灯泠初次有了亲密的玩伴,正是有些认知失调的时候,好几次胡乱喊他。

    有一次在外面玩累了,林子静悄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穿梭而下,周遭只有暖暖的松针香气和清凉的风,树叶偶尔哗啦啦地翻动,郁灯泠趴在薄朔雪腿上睡着了。醒来时她半梦半醒地揉着眼睛,跟薄朔雪说话时总喊他“小黄、小黄”,可小

    黄是她那只□□小鸡布偶的名字。

    还有时候会跟着旁人叫他薄小公子,

    或者喊错成小薄子,

    混着来,

    都不是稀奇事,

    但还是第一次喊他娘……

    薄朔雪无奈地抵着额头摇了摇脑袋,双手负在背后,慢悠悠迈过门槛。

    目光先找到蹲在湖边树下的小公主,再慢悠悠地踱过去找她。

    跟她说了几句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捡一根木枝和她一起戳泥巴。

    ……-

    换季的时候,泠公主病了一次。

    她本就脾胃偏弱,冷气一灌进来,就开始打嗝,没了食欲,提气不畅,夜间睡觉也睡不沉,拖了两天,就转成了风寒烧热。

    人一烧起来,是最难受的了,浑身哪儿哪儿都疼,窗外正下着雨,雨丝飘起来,凉丝丝地贴在肌肤上,也像是针扎一样疼。

    郁灯泠不舒服得紧,蜷缩在床榻上呜呜低声哭,嬷嬷怎么哄劝也没有用,泠公主闭着眼,泪水热热地从眼缝里流了满脸,长而翘的睫毛被打湿了粘在脸颊上,哭着喊薄朔雪的名字。

    嬷嬷想把她扶起来,她不要嬷嬷的手,一边推一边喊薄朔雪,只要薄朔雪。

    等天光亮起,宫门开了,宫人慌忙跑出去请薄小公子,薄朔雪披风带雨地进了宫,小脸满是严肃,大步走过去握住泠公主的手。

    泠公主分明没有睁着眼,却也像是能认得人,被握住手后哭声就小了些,半晌才抽着哭嗝慢慢颤动着眼睫睁开,湿哒哒的圆眼睛盯了一眼人,就又咧开嘴,但这次只哭了两声,就变成了哼哼唧唧,不吵不闹了。

    薄朔雪给她擦脸,郁灯泠哭了太久,眼皮脸皮都好像被泪水浸得薄了几分,一碰就疼。

    薄朔雪用最软的丝帕沾了热水,在手上拧干了,轻轻地擦拭,泠公主还是嘟着嘴喃喃:“痛。”

    薄朔雪眨了眨眼,心里软成一片,手上动作更轻,泠公主又说:“痛痛。”

    两个叠字叫薄朔雪心里像藏了只兔子蹦来跳去,简直拿这生着病还撒娇卖乖的人没办法,目光忍不住在泠公主软乎乎的脸颊上流连,牙齿痒痒的想咬一口。

    正在跑神,泠公主又蹙了蹙眉:“痛痛痛!”

    原来不是撒娇,是真的在控诉。

    薄朔雪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分心,快快地给泠公主擦完脸,扔了帕子把人塞回被窝里,暖暖地包起来。

    郁灯泠像一条胖胖的蚕蛹,露出一个脑袋缩在被子里,薄朔雪给她喂了点吃的,就安排她再睡一觉,好好儿休息。

    郁灯泠睡不着,手不老实地伸出来,捉住薄朔雪的手,和他勾勾缠缠,拉着他下来说小话,说着说着,薄朔雪僵在床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挺住,脱了外衣鞋袜爬上榻,钻进被子里去了。

    屋外的嬷嬷宫女终于烧热了一个新手炉要送进来,一打眼就看见榻上依偎着睡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吓了一跳。

    嬷嬷赶紧竖起手捂住嘴,用眼神勒令一旁的宫女别出声。

    泠公主趴在薄小公子咯吱窝里,烧热的脸蛋红扑扑,紧紧闭

    着的双眼像两枚弯月牙儿嵌着,

    睡得很香甜,

    薄小公子躺得高一些,

    一手护着她,

    墨发铺洒在玉枕上,少年琼鼻高耸,侧颜如玉,像画中的一对青梅竹马。

    看了一会儿,嬷嬷领着宫女悄悄退出去,替榻上睡熟的两人关上了门。-

    夏季多雷雨,有一个晚上,院子里一棵树被劈了个正着,倒下来砸坏了一堵宫墙。

    为修葺这面宫墙,台阶上垫了一块铁皮,方便推车进出。

    推车压上去,车轮轱辘辘响,铁皮也轰隆几声,很是吵闹。不只是推车,人每每经过,也会踩得铁皮轰隆作响,个子高大的,步伐粗鲁的,就踩得更响,听起来很不优雅,仿佛那吵闹声响将人体内的污浊给具象化了——越是大腹便便的人,踩出来的声响越大,越难听。

    薄朔雪一时有些不适应,很不喜欢这个声音,每每那巨大的吵闹声出现,耳朵便忍不住动一动,自己踩上去时,也小心翼翼,尽量踩得轻些,不发出什么动静。

    但泠公主并不在意,她不管这么多,夏日闷热,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大雨,小花园里跑出来许多蝴蝶。

    她追着蝴蝶跑来跑去,虽然一只也捉不到,但还是乐此不疲,经过那处铁皮覆盖着的台阶时,她也是又重又急地踩过去,铁皮却只“哒哒”两声。

    她又追着蝴蝶跑过来,铁皮又“哒哒”两声。

    薄朔雪一时有些出神。

    他最近在看一本记录上古的奇幻传说,因而忍不住想到里面形容的一杆秤,那秤能称量人的灵魂。

    这铁皮似乎也与那杆秤有相通之处,肮脏浊臭的灵魂即便只是轻碰到它,它就哗啦一阵乱响,而泠公主在上面跑跑跳跳,它也只是象征性地哼哼。

    薄朔雪心中充盈鼓胀起一种蓬勃庞大的喜欢,他注视着泠公主,泠公主像一只小鸟,擦着边从“秤”上飞过,又像一只雪白小猫,追扑着粉蝶自在地跑过。

    她是清澈轻盈的灵魂,即便真是天地神器也不忍叨扰她。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在泠公主从自己面前跑过时,终于没忍住一把捉住了她。

    郁灯泠倒在他怀里,眼睛还追着蝴蝶,等蝴蝶不见了,才把目光收回来,在薄朔雪脸上晃动,粉嘟嘟的嘴唇翕动,问他:“怎么啦?”

    薄朔雪紧紧盯着他,只不说话,郁灯泠又抬起身子凑近一些,问他:“怎么啦!”

    薄朔雪还不说话,郁灯泠已经玩疯了,胡乱尖叫一声,两只手拍住他的脸颊,挤在一起揉来揉去,缠着他问:“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呀?”

    薄朔雪微微地笑一笑,捧住郁灯泠的脊背,弯下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算她是飞鸟,是小猫,是蝴蝶,是轻盈得不属于污浊人世的灵魂,他也还是要抓住她。

    他要把人捧在自己手心里,拘在自己身边,这一世,其它的哪里也不让去。

    郁灯泠被亲得也不敢胡闹了,眼睛一眨一眨的,长睫毛扑闪着。虽然懵懵懂懂,不知道薄朔雪为什么突然亲她,但心底自然而然钻生出几分羞涩。

    她甜甜地笑开,捧在薄朔雪脸上的手指像害羞的花瓣轻轻蜷缩,过了一会儿,凑上去在薄朔雪的嘴角回了一个亲亲。

    亲完就靠在薄朔雪的肩膀上,把脸埋在人颈窝里,心跳悄悄咚咚。

    和风轻过,树下抱成一团坐着的两人依偎着说小话,咿咿呀呀,像首童谣,一唱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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