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晔低头，看向杜葵手中的面具，“这面具有什么特别？”
“笔法、色调。”杜葵解释道，走到花灯下，指出几处不同，“光影明暗也有些特别。”
陆霆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一个面具而已，看起来都差不多。”
陆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既然差不多，你为什么会选个最贵的。”十倍价格，也只有陆霆这个人傻钱多的才会买。
陆霆理直气壮道：“贵有贵的道理，这是艺术，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
陆遥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被坑了！”
陆霆摆了摆手，“不会，小葵都说了，我这面具与众不同，物以稀为贵！”
“……”
看着自家没眼色、智商堪忧的弟弟，陆遥决定今后对周野好些。
“别研究什么面具了，前面那家花灯好漂亮，我们去看看。”陆霆召唤道，见杜葵不动，就要伸手拉人。
还没碰到衣襟，就被人拦了下来，转头就见程晔目光不善。
“凑什么热闹，老实点。”陆遥一手扯回自家弟弟，将人带走。
程晔牵起杜葵，将人护在身侧。
杜葵下意识想抽离，却被握的更紧，耳边程晔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里人多。”
“冷么？手这么凉，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程晔蹙眉道，掌中小手细腻如玉，却带着丝丝凉意。
“是你太热了，放开。”杜葵低声道，她本就体温偏低，左手被程晔温热干燥的大掌包裹住，酥酥麻麻的温热不断攀升，只一会功夫，杜葵小脸便如同敷了粉般，白里透红。
“刚好中和一下！”程晔唇角微勾，微微用力，轻轻捏了捏掌中柔若无骨的小手。
杜葵脸上热气更盛，推了推程晔，“这里人多，你快松开。”
程晔闻言轻笑，“今天人多，怕挤散了，以后人少时牵。”
杜葵：“……”
这是人多人少的问题么？
——
不远处。
结束表演的余倩约了几个小姐妹同游灯会，却不想看到这样扎心的一幕。
“倩倩，你看什么呢？”
余倩收回视线，佯装镇定道：“中午吃的少，都饿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吃东西。”
为了演出效果，表演前演员只能少量进食，一下午消耗，这会早就饥肠辘辘。
只是相比吃饭，众人显然对灯会更感兴趣。
“这会吃饭人多，还要排队，我们先去猜灯谜吧！”刘芸提议道。
“那边人多太挤，我知道有个地方。”余倩只想尽快带众人离开。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一个女孩惊呼道：“你们看，那人是不是程首长。”
“哪里？哪里？”众人顺势望去，很快就人群中看到了程晔鹤立鸡群般的高大身影。
与平日的冷酷严肃不同，此时的他周身气势收敛，冷硬刚毅的面容带着些许笑容，正低头与身边女孩说着什么。
众人对视几眼。
“不是说有公务。”
“……汇演都没参加。”
经过刘芸添油加醋八卦后，不过一下午时间，众人都知道余倩和程首长好事将近的消息，眼下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程首长竟然会笑……”
刘芸皱眉，忿忿道：“倩倩，他们……太过分了，这事必须给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众人恍然，立时脑补了一出两女争一男的狗血大戏，纷纷掉转枪头。
“程首长平日看着挺严肃正经，没想到竟会脚踏两条船。”
“那女孩谁啊，勾引别人对象，也太不要脸了。”
“倩倩，不用怕，我们支持你，这事必须要他们给个交代。”
“就是，再怎样，也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啊，这是原则问题。”
余倩看看众人，心知这些人表面上是为自己鸣不平，实则是等着看自己热闹。
程晔对杜葵特别，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他送杜葵的那几个礼盒就价值不菲。
她原想着先下手为强，让杜葵知难而退，只是没想到两人发展这么快。
现在和程晔两人对上，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误导，必然会被全部戳破。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余倩稳了稳心神，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女孩我认识，她师父和程家是世交，程晔不过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众人：……
中秋不陪对象，陪妹妹？
“余倩，你别傻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劝说。
“他们向这边走过来了。”一个女孩出言提醒道。
余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再不迟疑，对众人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罢，快步转身离开。
众人：……
——
杜葵刚走出人群，便察觉到几道探究审视的不善目光。
路旁几个一身军装、气质出众的美女，挑剔地看着自己。
杜葵眉头微蹙，抬眼看向程晔，询问道：“文工团的？”
程晔瞟了几人一眼，微一点头。
杜葵想起下午的事，明白这些人敌意从何而来，幸灾乐祸道：“你完了，她们一定认为你始乱终弃，见异思迁。”
“胡说！”程晔轻斥道，警告似地捏了捏掌中的小手。“说话要讲证据，你说说，我思谁了？又弃了哪个？”
“痛……”程晔手劲奇大，杜葵惊呼出声。
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惯性向前，下一秒，就如同撞到了铜墙铁壁般，头痛鼻酸，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几个提着花灯的小孩推推搡搡从旁跑过。
“没撞到吧！”程晔关心道。
杜葵推开程晔，静等酸痛感消失。
程晔低头，见杜葵白皙如玉的小脸上红红的印记，伸手为她拭去眼泪，“怎么这么娇气。”
指下弹软触感，程晔感觉新奇，摩挲两下又捏了捏，嫩白小脸上立时又多了两道红痕。
雪白的皮肤，红痕异常明显。
程晔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杜葵察觉到脸颊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感，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才想起手帕给人了。
程晔忙递过一块干净手帕。
杜葵没好气的白了程晔一眼，接过手帕擦拭眼泪。
程晔看到一红一白、对比鲜明的两只小手，莫名心虚。
杜葵气哼哼将手帕丢回给程晔，“不逛了，我要回去了。”
程晔四下看了看，将杜葵带至一处摊位前，选了一个银质半脸面具，给她带上。
“这样不就好了。”
杜葵看了眼镜子，好吧，算是将痕迹给暂时遮住。
“主路人太多，胡同里人少。”
胡同里也有不少开门的店家，一路看一路走，逛了两条街，恰在转角处遇到了陆霆两人。
“你们跑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这个面具挺别致，哪里买的？”
程晔面色微沉，没想到走小路，还甩不掉这个牛皮糖。
见他对面具感兴趣，主动出言指路。
陆霆想了想，意兴阑珊道：“算了，太远了，人也多，你们累不累，不如我们先去瑾园吃饭，那里看烟火位置极好！吃完饭再去河边放孔明灯，怎么样？”
杜葵没所谓，这京市吃喝玩乐，陆霆显然更为清楚，听他的没错。
原本计划好的行程安排，被陆霆提前剧透，程晔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陆遥上前，语带安抚道：“灯会太过吵闹，下次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
——
瑾园在广场中间位置，几个店面连在一处，装饰金碧辉煌。
“人太多了。”杜葵看着门口长长的队伍道，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去。
“有程大首长在，怕什么。”陆霆笑的没心没肺，抬步就要直接进门，却被工作人员拦下，“不好意思，楼上包间都满了！只有大厅可以等位，您想用餐还请排队。”
“我不是说了么，程晔定的包间，他一会就到，你快先让我们进去。”
“还请稍等一下，程少来了，自然可以让你们上去。”工作人员一脸职业笑容，客气道。
“你什么意思，我还能来这骗吃骗喝怎么着？”陆霆怒道。
“陆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天这日子特殊。”工作人员好声好气解释道。
今日程少预定的双人餐，包间也特别布置了一番，大厨一早就开始备餐，特意点了甜品、果子酒，一看就是为招待女客而准备。
要是因为陆霆坏了好事，他怕是要卷铺盖走人。
两人正僵持着。
长队里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嘲讽道：“我们这都排着队呢，你编个瞎话就想混进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霆本就气不顺，被人当众如此挑衅过，脾气上头，“嘿，你个不长眼的，找茬是吧？”
杜葵后退两步，与陆霆拉开距离，无比庆幸自己带了面具，刚刚还信誓旦旦，就这，也太丢脸了。
无比尴尬之际，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葵姐姐！”
杜葵抬头，吴为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朝她挥手道：“你们没定到位置么？我们在03号房，你们上来吧。”
不等杜葵应答，身后程晔低沉磁性声音响起，“01号包间。”
见正主出现，工作人员上前躬身道：“程少！包间已经备好！里面请！”
陆霆这边还在叫嚣，“孙子！听见没，定了包间！”
“你他妈说谁呢？”年轻人也是个暴脾气，就要往前冲，身边几人忙将他按住，对几人陪笑道：“没事没事，他喝多了！喝多了！”
“怎么着，还想跟你爷爷动手？”陆霆正要抬步向前，被陆遥一扯一推，带进了店里。
工作人员觑了眼程晔，见他没有阻止，忙叫人过来，引几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