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诚看着沈怀慕眸中闪过的滔天恨意，心头不由一震。
正当他再想看得仔细些，沈怀慕已经调转身子准备离开。
沈怀淑不肯就此罢休，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沈怀慕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委屈又倔强。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我同为祖母的亲孙，凭什么只有你能在祖母身边尽孝，而我就连探望祖母一眼都不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怀慕失去了耐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是楚神医不让任何人靠近益寿堂，我能在祖母身边尽孝，是因为我懂医术，你要是懂医术，也可在祖母身边尽孝。”
说着，她不屑地上下扫了一眼，一身白绿色装扮的沈怀淑，“可惜你什么都不懂，连自己的脸都照顾不好。”
“哦对了，顺便提醒一句，二妹妹以后可是要做诚王侧妃的，要是毁了容可就得不偿失了，有时间在祖母身上动心思，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自己的脸上。”
沈怀慕语气轻挑，伸出青葱玉指，隔着面纱扫过沈怀淑脸上微微凸起的巴掌印。
沈怀淑心中警铃大作，松开沈怀慕的胳膊，急速后退几步，半只脚踩在了台阶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宁轩诚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
他手疾眼快，一手扶着沈怀淑的腰身，一手护着她的小腹，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沈怀慕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锁死在宁轩诚护着沈怀淑小腹的那只手上。
沈怀淑这是怀孕了？
前世，她和沈怀淑一同嫁入诚王府后没多久，就传出沈怀淑有孕的消息。
只是还不到三个月，沈怀淑便小产了。
而她刚收到消息，就碰上宁轩诚一脸怒气地冲进她的院子，提着她的衣领，让她给未出世的嫡长皇孙偿命。
那时候祖母突然离世，她整日沉浸在悲痛中，连人都不曾见过，又怎么可能去谋害沈怀淑？
可不论她怎么解释，宁轩诚都不相信，还派人在府中大查了几日，但什么都没查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自那之后，宁轩诚再也没正眼看过她，即使后来她借用父亲勇毅侯的权势，辅佐他登上了太子之位，他都未曾感激过自己的付出，甚至任由沈怀淑将她毒死。
“淑儿！你怎么样？”
林氏一声惊叫，迫使沈怀慕回过神来，见宁轩诚神色紧张地关心着沈怀淑，便脚下生风，快步离开了正厅。
没猜错的话，沈怀淑是怀孕了，相比前世，时间虽然提前了，但事情的导向似乎并没有变。
她要是继续留在正厅，必然又会被扣上谋害沈怀淑小产的罪名。
还不如溜之大吉，宁轩诚就是想追究，也追不到她的头上来。
“你没事吧？来人，去传御医！”宁轩诚急声道，摔坏了沈怀淑不要紧，可她肚子里的皇长孙不能有事。
沈怀淑闻言神色一慌，连忙拒绝：“多亏王爷及时出手相救，臣女并无大碍，就不劳烦御医了。”
可千万不能让御医来，否则她假孕的事可就要露馅了。
“没事就好。”宁轩诚松了口气，松开沈怀淑起身，却发现正厅里早已不见沈怀慕的身影。
想起沈怀慕回怼沈怀淑时，自信而又果断的神采，一颗心不由得被其蛰伏。
这样的女子，才配和他并肩。
只可惜，他的正妃人选，已经定了国公府的颜芷薇。
而沈怀慕也成了公认的昱王妃。
宁轩诚暗自咬牙，既然他和沈怀慕再无可能，那他决不能让沈怀慕落入宁轩昱的手中。
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沈怀淑原本还等着宁轩诚扶她起身，抬眸却见他循着沈怀慕离开的方向阵阵出神。
在皇后寿辰上，她就发现诚王似是对沈怀慕动了心。
事到如今，她可不能再让诚王惦记着沈怀慕。
“都怪臣女一时疏忽，险些害了……可臣女怎么也没想到，大姐姐她会突然出手推臣女，如若不然，臣女也不至于差点摔倒。”
沈怀淑举起手帕轻抚眼角，对着面前的男人哭哭啼啼。
却不想宁轩诚横了她一眼，“你当本王眼瞎吗？你不去招惹沈怀慕，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以后要是再站不稳，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
碍于正厅还有下人守着，宁轩诚并没有明说，沈怀淑却也听出了威胁之意。
若是她再不小心，让长皇孙有个三长两短，诚王最先饶不了的就是她。
她连忙压下心中对沈怀慕的嫉妒和愤恨，惶恐道：“王爷说的是，臣女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宁轩诚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林氏，“德济堂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人是吃了沈怀慕的药方才会丧命的吗？怎么会牵扯到府医？”
林氏转头给身边的梅香使了个眼色，见她将正厅的下人全都带走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宁轩诚的面前。
沈怀淑见状，只好跟着一起下跪。
“求求王爷，看在小皇孙的面上救救臣妇吧！臣妇绝不是故意要闹出人命的，您也知道，我家老爷只是兵部一个五品文官，每个月的俸禄哪里能维系得了这偌大的将军府？”
“德济堂的生意也不景气，臣妇迫不得已，只能进购低价药草，可谁能想到那药草竟然会吃死人，更没有想到，府医竟然敢背着我，从德济堂贪了那么多银子。”
宁轩诚看着林氏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烦躁不安。
“愚蠢！”宁轩诚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氏母女，眼中满是嫌弃。
林氏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她和府医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不满的是，没能利用那人的死，将沈怀慕拉入泥潭。
如今府医被抓，林氏进购劣质药草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甚至还有可能暴露他暗中指使林氏母女，谋害沈老夫人的事。
毕竟据他所知，林氏谋害沈老夫人的药，是府医给她的。
看来这府医留不得。
至于小皇孙……
宁轩诚扫了一眼沈怀淑的小腹，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这孩子和林氏母女沾上半点关系，就算林氏杀了人，背上了恶名，也不会对小皇孙有任何影响。
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必须是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