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叫柳观然。”
风轻轻吹起她凌乱的长发,背着阳光,看不清表情,身影削瘦如竹。唯有一双眼睛那么明亮,像蓄满了澄澈的清水。
第30章 千里送糖
傅珩剿匪剿了半把月,连着端了好几个匪帮。但这些人都太难处理,带到军营浪费粮草,押回朝廷不仅路途遥远而且更浪费粮草。傅珩权衡了下利弊,全部送去给了临近的方国,让其处置。
队伍往回走,足迹印下又被风沙掩埋。傅珩忽然听见有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一个军队。
傅珩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四周环视一圈,面露警惕之色。
“大帅,怎么了?”
“嘘。”老吴刚问出口,旁边的士兵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这二愣子闭嘴。
傅珩提高声音说,“阁下若有事,何不出来,当面商议一番?”
“那便听誉王的。”
一个青衣的男子从风沙里走了出连,神色泰然自若,仿佛只是偶遇故人。
那张脸看起来颇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誉王殿下已经不记得我了么?”青衣男子歪头看着傅珩,伸手在颈侧摸索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撕下一张面具。
傅珩做出一个原来是你的表情,“拓跋郁,你果然没死。”
“托誉王的福。”拓跋郁微微笑了一下,他虽是胡人,长相却与汉人无太大差别,只是五官更饱满,眼瞳的颜色很浅,在阳光下显得近乎透明,漂亮得有些不像凡人。
“我想起来了,”傅珩从马上翻身下来,看向拓跋郁的眼光忽然变冷,“你们小国主成日带着军队在边界线上与我捣乱,你居然混入了暗卫营。”
拓跋郁摇了摇头,“没办法,要跟你们齐国谈条件,就总得有点资本才行。”
“什么资本?”
“这个嘛,暂时还无可奉告,不知誉王殿下可愿去寒舍一叙?”
“你我有何好叙的?”
“誉王殿下若不赏光,又怎么知道在下的资本呢?”
拓跋郁话音刚落,身后就齐刷刷走上来一大片黑影,铁甲泛着寒寒冷光,估计不下千数人。而傅珩他们一行,不过十几人而已。虽都是精锐,真打起来,怕也寡不敌众。
傅珩淡淡地看了拓跋郁一眼,嘴角甚至勾着笑,“丞相大人可真是兴师动众啊。”
“誉王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多些人来请的,”拓跋郁侧了侧身,伸手示意傅珩,“誉王殿下,请吧。”
傅珩沉着气,带着一众亲卫,向前走去。
此地已经离西纥国都不远,不久后,傅珩便跟着拓跋郁来到了城门口。方才的众多军队都一消而散,大概是潜伏到了暗处。
“请誉王殿下让诸位将士在客栈稍作休息,稍后自会有人送来饭食。至于王爷,请与在下一同前往寒舍。”拓跋郁站在门口,对傅珩说。
将士中有人一听便坐不住了,怒道,“拓跋郁!汝不要欺人太甚!”
傅珩抬手止住他,又看向拓跋郁,“你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是自然。”
“在这儿等着我,没有我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傅珩回头对众将士道。
“大帅!”
“走吧。”傅珩对拓跋郁道。
拓跋郁指了指对面待发的马车,“车马已备好。”
两人同车而行,逼仄的车厢里,各自为谋。但谁也没表现出不自在。
“誉王殿下的为人,甚是令在下佩服。”拓跋郁倒了茶水递给傅珩。
“我也佩服你,竟然能混入暗卫营。”傅珩不客气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茶口味清苦微涩,大概是中原产的。
拓跋郁笑了笑,“不过是骗术罢了,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费尽心思诈死,还让小国主来与齐军开战,究竟想怎么样?”
“联盟。”拓跋郁忽然认真地说。
“什么?”
“西纥要与齐国联盟。”
傅珩的态度也严肃了一些,脊背微微挺直,“为什么?”
“洛半深掌权以来,就一直在密谋同一西北十六国之事,此前他还发动宫变,漱川已经彻底在他的控制之下了。漱川周围的几个邻国,都已拜伏其膝下。如果洛半深真的吞并了他们,很快,也要轮到西纥了。”拓跋郁的眼睫低垂着。
傅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西纥明面上与齐国交恶,实则是想去当漱川的卧底?”
拓跋郁点点头,“西纥一直以来对漱川都是温顺之态,但是,洛半深此人太过歹毒,即便始终效忠于他,最终定然也会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怪不得西纥除了第一次进犯打了一场之外,之后都只是虚张声势,”傅珩说着,话锋一转,“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是真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