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抬眼看他，这人装了几天行商，举手投足竟真有了那股味道，穿得也像个暴发户。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清风醉？”顾诀开门见山地问。
萧厉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太大意了，”顾诀抿了抿嘴，“朝廷已经开始查你了。”
“这个我知道，”萧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笑着摆摆手，“齐国的人早就已经给我通过风报过信了，那群暗卫啊，他们找不到我的。”
“不，不是暗卫，”顾诀摇头，“是誉王。”
萧厉愣了一下。
“你身上已经被留了痕迹，十五天之内，你不能再出现了。”
“什么痕迹？”萧厉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何时遇到过那位誉王。
顾诀丢给他一个纸包。萧厉打开，里面是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浓重的香气。萧厉连忙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身上似乎也有这么一股味道。
“这……”
“所以我说，你大意了。”顾诀站起身，“还记得昨天闯进你包间那个醉鬼吗？”
“那个人就是誉王？”萧厉惊讶道。
顾诀点点头。
“堂堂誉王，居然会亲自来做这种事，真是新鲜。”萧厉感慨道。
顾诀低下眼睫，“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以后那个女子也要注意。”
“好，我知道了，”萧厉叹了口气，“对了，原本我今天也是要来找你的，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能接触到那个龙首了。”
“这么快？”
“他们也查我，但是我跟齐国本来就没什么勾结，再查也查不出来什么，自然相信我是诚心合作的外商了。说白了，这种事情，把转运交给我，他们就只用负责出货和数钱，出了事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这么好的买卖，谁不做啊？”
顾诀点点头，“我需要尽快知道洛半深到底在买卖什么。”
“其实我已经有一些头绪了，”萧厉说，“你见过火炮么？”
顾诀看着他。
“我怀疑而已啦，没找到证据。以前听洛半深无意提起过，当年大齐的火炮在北疆可是所向披靡。”
萧厉这么一说，顾诀其实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他去过子午道的秘密基地，空气中的确是有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喂，”萧厉伸手在顾诀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你？”
顾诀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我差不多得走了。”
“哎，那个叫周佩棠的，在商会里似乎很有地位，你认识吗？”萧厉问。
顾诀眨了眨眼睛，“尽量不要动他，别的随便你。”
“好，那我就放心了。”萧厉笑了笑。
顾诀点点头，推门出去了。留下萧厉一人在屋里。
萧厉起身四处转了转，发现顾诀活得真像个和尚，按理说他俸禄应该也不少，住的房子却跟家徒四壁似的，除了桌椅床铺和祠堂里一块牌位，什么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后面的灶台也闲置了很久的模样。
萧厉原先以为他是齐国的卧底，现在看来，顾诀的真实身份似乎复杂得多。
有趣。
傅珩一大早就被召入宫，他已经被“软禁”多日，个把月没上过朝堂了。
此番一去，果不其然，才踏入大殿，就是一片冷眼。
傅珩出于对傅霄的忌讳，很少在朝中交友。除了林江渠这种意外，其他那些，多半也官阶不高。但傅珩友人并不少，大多都是江湖里的豪迈之士，和朝堂扯不上关系的。
当然，这一点也常常被朝中老前辈诟病。丞相大人一看见他就吹胡子瞪眼，傅珩也没办法。
通报的公公才扯着嗓子喊完，朝堂上就安静下来，傅霄一身黄袍，尊贵威严，缓缓走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俯地行礼道。
“众爱卿平身。”傅霄出声道。
傅珩跟着站起来，远远看了眼傅霄，似乎气色好了不少。
听说他之前派了柳观然出去寻药，竟真的有了好转。傅珩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今日，召众爱卿入朝，只为一事。”傅霄看向林江渠，“林首领，你说吧。”
“臣遵旨，”林江渠一拱手，“近日以来，漱川大军已步步紧逼，我大齐不能再坐以待毙，故，须即刻商定主帅人选，带兵前往边境抗敌。此人，非誉王莫属。”
朝堂上一片寂静。
傅霄环视了一圈，“诸位，有话便说吧。”
御史大夫明重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陛下，誉王戴罪之身不说，此前还有擅自调兵之大过，此时将重权交付与他，恐怕不妥啊。”
“那明爱卿有何高见啊？”傅霄不慌不忙地说。
明重得意道，“徐怜小将军出生于军将世家，自小习武，骁勇善战，有徐老之风，是难得的将才。有如此人选，何必再委托誉王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