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闻言,放下了手中厚厚的文书,“名额少不?是重处,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想让女人出门挣钱。”
    女人挣了钱,就?有了本事。
    工坊内,同一种工种,男女却是同酬。
    长此下来,那些男人又?怎么拿捏得住自家的女人,更何况,还有那些保护女性的婚法。
    条条章章的,处处都是在挑战他?们身为家里顶梁柱的权威。
    小草的眉毛皱在一起,像一个褶皮包子。
    她和麦子本就?是从这地界出来的,自然熟知这四周的风气。
    当年从这里逃出来时,她和麦子裹了一身脏泥,天未亮就?互相查看脸上的炭粉有没被?蹭掉。
    就?是怕被?发觉了女儿身,被?人群起而上,卖给了人牙子做奴隶。
    还好她和麦子生得高,乔装打扮了这么多?年,也未曾漏过马脚。
    小草的目光再次来到麦子身上,人已经随意地坐在了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中的奏折。
    也只?有她们两人在时,麦子才会露出这副随意的姿态。
    “你有对策了。”
    小草快步走到麦子的桌案边,话里带着肯定的语气。
    麦子努努嘴,示意了桌上的茶壶。
    小草也不?生气,
    这几日里,麦子的嘴唇上老是起着干皮,应该是这边的天太干了,加上连月的跋涉,脸都小了半圈。
    小草顺从地拿起茶壶,接了一杯水递过去,里面漂浮着淡淡的茶色。
    “别卖关子了,喝。”
    麦子接过一饮而尽,大?大?缓解了嗓子的干痒,才接着说道:
    “我想特别开设一个寄宿制的役夫书院,招收五至十五岁的孩童,这样年轻妇人就?不?会被?子女牵制,可以放心出门上工。”
    今日出去一趟,小芽带着人各处查访回来才知道。
    那些待在屋子里不?肯出门的女人,大?多?都是因为家中儿女被?男方及其父母挟制,还有则是外面的风化?言论过于激烈。
    一旦有女人出门,那些粗鄙的汉子就?会言语调戏,来攻击这些抛头露面的妇孺。
    “再特别设立监察司,欺辱妇女稚童者,到监察司一经举报核实?,押入拘禁室十五天。”
    拘禁室就?是一个六平方左右的小黑屋,里面除了一张极其狭窄的床和便池,便别无?他?物,十分幽闭。
    十五天,足够役夫上工去赚一家人的嚼用了。
    有了监察司这个特设机构,之后若是有人上告,就?不?用去衙门走繁复的程序。
    保护女性的律法律令,在十三郡会重重落在实?处。
    小草听完麦子所说,紧皱的双眉松开了些,这番动作?下去,应该就?没有这么多?幺蛾子了。
    “监察司这个名字太大?了,不?如?就?叫妇幼会。”
    小草点头道:“对,不?止十三郡,代邑,科斯,锦扬七州都得施行。”
    “那就?先从十三郡开始,推行到东女国?各地。”
    麦子跟小草彻夜商议了一晚,第二日又?召集了十三郡所有的属官,对妇幼会建立的相关条例,进行了查漏补缺,编撰校订。
    所有人忙忙碌碌,埋头翻找着东女国?厚厚的律法典籍。
    分设一个妇幼会,不?止止是建个房子,塞些人进去,就?是一个机构。
    按照陛下的话来说,就?是要有理有据,按律执法。
    女性受辱错冤的案例,在东女国?往前的案宗中,都有所记载,并且有明文规定,受何等处罚。
    陛下交给他?们的就?是,将东女律法与妇幼会的相关条例匹配统一,这样日后妇幼会才不?会出乱子。
    “黄郡丞,你怎么独自站在殿外?何故不?进去。”
    段子越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黄子歇在门外踟蹰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段大?人。
    “段大?人,陛下不?会降罪于我吧?”
    虽是疑问句,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颓废样。
    段子越笑了一声,拍了拍黄子歇的肩头:“怕甚?男子汉大?丈夫,挺直腰!陛下只?看功绩贤能。若真是卸了职,凭子歇的才能,明年便能考回来。”
    黄子歇吐出一口?气,这才踏进了门内,向?女帝上报近月来十三郡的情况。
    十三郡穷僻,常年来风沙席卷,地里的粮食还在青黄不?接时,就?会被?季风卷得一片狼藉。
    加上土质松散,即使长成的粮食,也不?尽人意。
    “风沙大?,是因为这里的树太少了。”
    麦子的目光穿过层层建筑物,落到了远处的高山上。
    外面覆盖着许多?裸露的白土,像一块斑点狗一样,斑驳地点缀在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