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邢秋荻过去做什么,但为了对方的安全,山子野不自觉地还是加快了脚步。
    江南的治安虽然不错,但毕竟今日里人多事杂,若是万一又不长眼的冲撞到邢秋荻,那岂不是出了大麻烦。
    山子野想到这心头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就不该迟疑那一瞬,他脚下的步伐也忍不住越来越快,将跟着的仆从甩得老远。
    他这会儿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急切感,好像若是自己不赶紧去,便要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份直觉已经不知救过他多少次性命,因此山子野相信,秋荻肯定出事了。
    等他转过游廊,再进到西后院儿的刹那,山子野目次欲裂。
    只见一抹绿色的身影,仿佛竹叶青毒蛇一般,擎着一抹银光,奔着邢秋荻而去。
    一刹那山子野只觉得时间画面变得异常的缓慢,几乎是本能他直接一把将邢秋荻抱在怀中,转身用自己的后背为邢秋荻筑起到长城。
    “不!”
    一道凄厉的叫声划破整个木樨园。
    邢秋荻无法支撑缓缓滑落的山子野,此时她双眼空洞得可怕,背后那迅速蔓延的暗色晕染,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伸手想要按住那汹涌的鲜红,可是除了让自己的手掌快速被沾染上血色,再无其他的变化。
    “倪家哥哥……”邢秋荻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糨糊,她有些茫然,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反倒是感觉到后心一凉的山子野,扯起一抹微笑,笑着安慰邢秋荻:“我没事,不疼。快叫人来,捉拿凶犯。”
    最后的几个字,山子野完全是靠着毅力才勉强地吐出,可是看到邢秋荻那惊惶失措的样子,他勉强地吐出安慰:
    “幸好,幸好我来得及时,幸好你没事。”
    血液快速地流失,让山子野原本清明的大脑变得有些浑浊。他只能依靠着本能,安抚着自己爱慕多年的女子,怕他因自己而伤怀。
    感觉到脸上砸下来的豆大的泪珠,山子野眼神中满是心疼,这大概就是苍天对他的惩罚。
    他一次次地畏首畏尾,第一次他选择了看着邢秋荻离开,第二次,他看着她花轿红烛,第三次他本可月下交心,可是他还是退缩了。
    山子野伸出手,抚摸上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掌中那一抹温润的滑腻,让他回想起自己这20年来的相思。
    “我没事,别哭。”山子野扯出一丝笑容,努力地忽略因为失血,带给他的阵阵寒凉。
    他努力地侧头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那个绿衣姑娘:“此人一图刺杀钦差,怀疑与番邦有染。万不可,将其放还。”
    虽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山子野即使已经神志不清,仍旧要将那名凶手按住。防止她有任何一丝的可能,会伤到邢秋荻。
    “不!我没想杀他,是那个人突然冒出来的,我是想杀那个贱人。”这绿衣的女子,正是之前的那位陈小姐。
    今日的比赛上,冯小将军的未婚妻和吕莹莹大出风头,反而这位陈小姐灰头土脸,一气之下陈小姐的心思便走歪了。
    竟然想要计划害人,却不承想正正好被出来散心的邢秋荻碰上,对方也是被惯坏了,一急之下竟然想杀人灭口,这才引来了一刀之灾。
    陈小姐如今再怎么哭嚎挣扎,诉说自己并不是想要刺杀钦差,早已经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自匕首拔出的那一刹那,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山子野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困,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就怕自己一闭眼,便在也看不见心上人的容颜。
    他心中此时还有千言万语,然而除了双目中,那无法让人忽视的情意,山子野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不知何时,原本的艳阳被乌云遮盖,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
    扬州城所有的大夫都被知府大人搜罗一空,他们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保住山子野的性命。
    可是这一刀的位置实在是太险了,即使是名医汇集的扬州城,大家也都不敢动手。
    “离这心脉太近,若是偏上一丁点,根本就没有救的机会了。”年近80的,老大夫手捋胡须愁容满面。
    他是扬州三皇祖师会的会首,可即便如此,却也不敢下手。
    这一刀实际上是奔着邢秋荻的脖子而去的,只是偏偏遇到了山子野,便伤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这个位置正是心脉的所在,也就是对方是为娇小姐力气小,但凡用力便会刺破心胞,到时更是回天乏力。
    可是如今谁都不敢碰那把匕首,但凡那把匕首左右歪上一歪,山子野的命都一样保不住。
    这些大夫都知道,山子野是顶顶重要的人物,因此谁人敢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