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星也不情不愿地在手冢冷淡强制的表情下背起那包,拉着小朋友挥手离开。
    可尽管嘴上嫌弃某人谨慎过头,但似乎还是怕他担心,手冢一个人站在漫漫长队中,没过多久,就听到手机独特的提示音。
    这声音属于推特的关注人提示,他点开,是她时隔许久再次发了推文。
    一张她下了缆车,在海拔2000米的地标处的打卡照片,外加一句:某人,看我~
    照片里的女人眸光清澈,笑脸明媚,尽管经历了许多年的分别,却一直没有变过。
    仿佛多年以前,她就带着这样的笑容,无数次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心门。
    他看着她的笑,手指抚上屏幕。
    就在即将随她一同笑起来的下一刻。
    手机屏幕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晃动来得突然,且极度微小,甚至难以察觉。
    可多年运动使手冢的感官敏感于常人,在旁人还未察觉到丝毫异常时,似乎预见到什么,手冢的心脏极速收紧,提步就要朝外跑去。
    然而下一秒,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起来,猝不及防的身形不稳使原本井然的长队刹那间错乱。
    惊呼、大叫、呐喊,全部发生在突如其来的一瞬之间。
    一切恐惧与慌乱在脚底源源不断攀升而来的震感下一触即发。
    “是地震吗?地震了!快跑!”
    一声没有来由的大吼即刻将屋内人群的恐慌抬高至峰值。
    人群汹涌着正要齐齐挤出屋外的广阔之下,却见外面的许多人更加慌乱地跑了进来。
    不是地震,或者,不止地震。
    有基.督信.徒透过明净落地窗凝望远方的山顶,惊到大声直呼。
    “White Death!That‘s white death!”
    只见远方的山顶巍峨处,一大块白色山体如千里之堤,一溃而下。
    滔天雪浪化作冰冷巨流,奔腾呼啸,混杂风声,遁入空谷,发出毁天灭地的剧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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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非虐,不会挂人。
    第39章 狂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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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云间仅存的一丝橘色光线打在皑皑山巅。
    湿冷空气充斥的时分,远方神圣宁静,仿佛一切呼啸永坠尘埃。
    奥斯陆东南乡镇警局一位20多岁的小警卫靠在滑雪场入口拉起的警戒线上,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
    因地震而引发的区域性雪崩,从小在雪山脚下长大的小警卫着实见怪不怪。
    他拦下蓬头垢面、泪眼模糊的日本女人,对她想要擅自冲进滑雪场的行径,只能说,“夫人,里面有可能发生二次雪崩,很危险,任何人禁止入内。”
    那女人却不管不顾想挣脱他的桎梏,“可我女儿还在里面!”
    她用力抓着他的警服衣袖,仿佛在极度惊吓后的无边痛苦中攀住最后一块浮木,“警官先生,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女儿,她才7岁,她是我唯一的、唯一的……”
    呜嘤哽咽,词不成句。
    警戒线的周围,四处充斥着诸如此类的嘈杂声响,山下滞留的游客都群聚在此,让无数与他同样身着警服的同事焦头烂额。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雪崩!我儿子如果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我要告你们!让你们负全责!全责!”
    “我不管什么二次雪崩!你们警察不就是要救人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进山?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啊……”
    面对大自然突如其来的临时发难,山上的人们生死未卜,而侥幸留在山下的人似乎更加痛苦,他们无能为力、坐立不安,于是声嘶力竭、状若疯狂。
    不像历经许多残酷场面的前辈们能时刻保持波澜不惊,小警卫自己其实也有愤愤。
    在他所属管辖区内的这片高山滑雪场内,类似的雪崩事故大约两到三年就会发生一次,可尽管如此,这里却总是在停顿整改一段时间后便能再次经营起来。
    完全安抚不下焦躁的人群,混乱不堪中,一脸络腮胡须、神情略有倦怠的前辈逃出来,蹲在他身边点起一根烟。
    看出小警卫的情绪,吐着烟,前辈沙哑的声音带着足以看透人生的阅历感向他解释道,“有钱谁会放着不赚?”
    这片滑雪场接待的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身份地位却有些积蓄的外邦人,能给市政带来暴利的旅游业,只要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凭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警员又怎么可能轻易查封这样一个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的旅游圣地。
    况且,山上的人就算有什么不测也只能归因于意外,他们又何必现在也赶着去送死?
    前辈将烟头按灭到纯洁白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