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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办完入住手续出来找人时,一弦星也正和两个小朋友丢雪球丢得兴高采烈、笑声烂漫。
白雪飞扬间,他叹着气走过去,把人捞起来,“你几岁?”
乖乖被人掸掉发丝上的雪,一弦星也笑着比了个三。
为了帮她认清现实,手冢立刻给她补了个零。
幸子看起来很想和她再多玩一会儿,次郎却深有体会般,很有眼色地把小朋友赶快抱离了现场。
看小朋友们都不在了,一弦星也即刻凑近他,“麻省理工医学高材生?”
早就想问了,他的维基百科到底多久没更新了啊,害她现在才知道。
手冢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次郎告诉你的?”
两个人走在积雪覆盖的步道上,留下相依的蜿蜒足迹。
“是啊,他说你帮他联络了学院里很知名的精神科导师,说是可以通过定期检查和心理疏导提前预防。”
天气晴好,群星围簇的北极星格外明亮。
宁静中,脚步踏过积雪的轻响停住。
一弦星也看向他,“手冢,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能念同一所大学了。”
那个时候,一弦星也在美国合作中学就读了三年高中,毕业后几乎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地以全额奖学金申请到了麻省理工学院的航天工程专业。
可表面包容性很强的美国,每每遇到类似航天科技这样高精尖的技术成果时,似乎从来都是排外的。
“所以那些年,我对那里一直没什么归属感,最后还是瞒着家里,又偷偷跑回去参加了东京大学的升学考。”
其实现在想来,一弦星也依旧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在日本,她有崇敬的老师,有趣的学长,志同道合、遥望星河的无数同窗。
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确忍不住想:
如果有如果,他们是否能够给予彼此提早相逢的另一种人生。
或许好,或许坏。
可无论如何,现实已然铺陈成过往。
他们在平城年间相识,然后分别,又在令和年间重逢,然后相爱。
一弦星也还记得,在她刚刚踏上这段旅程时所思所想的一切。
那时,她以为自己将会孤身行至这样的世界尽头,最终于无奈释然中,告别星空,平静接受平淡落没的往后余生,从此,日光之下,再无新事。
直到她在柏林机场清风横贯的架空长廊上,再次遇见他。
空气宁静,前夜漫漫。
他与她漫步在当地人口中,追逐极光的必经之路上。
依旧处于北极圈外的缘故,冰岛的极光其实少见。
然而,就在他们行踏至此的此时此刻,夜空之中,忽然之间,浩渺光芒,刺破银河。
那光始于苍穹深远,去往宇宙无限。
如浮空的神明,瑰丽的梦,亿万斯年,照彻长夜,只留给人间凝固的呼吸与断层的言语。
就在这样的无可言喻之下,有手抚上一弦星也的肩头,揽她入怀。
银河万顷中,静默睥睨人间的欧若一旦出现,人们往往称之为,奇迹。
如两颗错过的流星再次彼此拥有。
远方是极光绚烂的星辰大海。
那是长久存在的星际间,夜空最美丽的时刻。
手冢的声音透过胸膛传入她耳中,“以前的事,都不重要。”
她环在他的腰间,“那,以后呢?”
披落满身星光,他低下头,吻住她。
“以后,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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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大约终局将至,所有人都感慨着凑在一起喝了些酒。
今夜过后,芭蕾公主要带着她珍贵的小女儿回到永不落幕的舞台,天才少年即将踏入不断揭开宇宙奥秘的历史洪流。
拥有不同人生的人们于无意中相逢,又在彼此的人生中,各自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然后,聚拢星辰散落人间。
故事至此,便无余酒。
一弦星也是被人抱回房间的。
多年过去,年岁长了不少,可有些人的酒量却是从来原地踏步。
不过多喝了几杯清酒。
被放到洗漱间,镜子里的人发丝微散,眸色微滞,仿佛旧景重演,手冢伸出手指,比了一个2,“这是几?”
一弦星也盯着男人越发修长好看的手指,握住,“兔子嘛。”
手冢含笑低头,“兔子张嘴。”
她乖乖张开嘴巴,清凉的薄荷牙膏盈满口腔,冲淡些许酒气。
简单帮她洗漱完毕,放上床,但大概是忘了告诉她不要乱动,手冢转身端个温水的功夫,床上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微冷的风吹动窗纱,落地玻璃门敞开一半,穿着单薄浴衣的女人赤脚踩入后院的白雪之中,瑟瑟抖着仰望屋外的灿灿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