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大学毕业时,当山本信源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向世界宣告,一弦星也是他的女朋友时,多年努力有所回报的开心之余,他最先想的就是如何让手冢国光也知晓这个消息。
    就算那个时候的手冢国光已经在职网赛场拿到四个满冠又能如何?情场上还不是让他赢过了。
    他早就说过了,他不会输。
    于是带着莫名的得意,每每山本信源在班级群或年级群里出现,都几近热衷地要和别人讨论自己优秀又漂亮的女朋友,甚至缠着她,要她在她的推特上分享他们的合照。
    直到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一弦星也的工作带来的聚少离多而决定分手。
    那个时候,山本信源一直知道手冢国光多年未曾有恋情传出,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依旧对一弦星也念念不忘。
    所以当他们分手之后,他又在怀疑,是否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输给了手冢国光。
    直到前段日子,手冢国光公开恋情的消息在网络上被传得沸沸扬扬,山本信源才放下心来。
    看吧,他最后还不是像他一样,也败给了现实,那个人也一样,等不了她了。
    可是现在,他们高调地相携而立,那样笑着,公然告诉他,手冢国光恋情公开的女主角其实就是一弦星也?
    一切关于现实问题的纠结不满就在这一刻,全部被落败的不甘冲刷得不值一提。
    明明曾经拥有她七年岁月的人是他,可最后的胜利却要他拱手让给另一个人?
    他怎么能甘心?
    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而不做出最后的努力挽回。
    七年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被人在电话里加以美好修饰后铺陈开来,一字一句盛满了眷恋、懊恼与悔恨,叫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潜藏含义都困难。
    直到最后,他表明心意,“星也,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都等你,好不好?”
    他的语调已近乎哀求,但听筒那边传来的依旧只有微弱的淡淡呼吸声,仿佛在告诉山本信源:你继续说,我在听。
    可她为什么都不回答一句?
    山本信源有些着急了,于是他试探着问,“星也,你在吗?”
    然后,深沉冷冽的男人的声音以极其坦诚的语气,即刻传出。
    “她还在睡。”
    山本信源,“…………………………”
    电话啪的一声,以光速被挂断了。
    茫然滴声的无尽回响中,手冢知道,那个人的骄傲应该再也不会允许他打过来了。
    于是手冢放下手机,打开空调暖风,待空气足够温暖后,掀开被子,很小心地以不会吵醒她的力道,将还陷在沉睡中的一弦星也抱离床面。
    手冢当然能猜到山本信源会怎样想,当然也能在猜到他这通电话的目的时,于第一时刻就挂断电话,不做任何回答。
    但他还是听到了最后,做了那样的回答,只是觉得……
    抱着怀里的人朝淋浴间走去,他吻了吻她细密美好的纤长眼睫。
    他的她,怎么能被当作奖品,以输赢论处。
    *
    一弦星也醒过来时,阳光斜倚进窗的方向已落至西面,卧室的窗帘依旧被人很体贴地紧紧闭合在一起。
    适应着微亮,她抬起手揉揉眼睛,感受到自己身上已一身清爽地被人套上男人宽大的白衬衫。
    清醒着神思侧过身,身边的床上已经空了,身下被人换过的干爽床单盈满洁净清新的熟悉气息。
    一弦星也在这气息中埋头沉醉了一会儿后才爬起来去找人。
    清脆细微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她寻着声音找过去,看到男人穿着浅灰家居服的清俊身影浸在阳光与水汽中。
    他拿着汤匙轻搅汤锅,周身盈满与自身清冷气质截然不同却意外相融的温暖柔和。
    察觉到她的视线,手冢看过来,厨房开着窗,风吹进来。
    东京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虽然足够宽大,却也只遮得住腿根以上,见她两条细白的长腿露在外边,赤脚踩在地板上,手冢放下手中的汤匙,关掉火,走过来。
    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勾回耳后,他将面前的人打横抱起来,“怎么起来了?不冷吗?”
    他想,家里是时候再添一些东西了,比如,女士睡衣。
    有力的手臂承住她,带她走回卧室,一弦星也环过男人的颈间,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他在这里,冷倒是还好,只是……“国光先生,我的衣服呢?”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他轻松扯掉不知所踪的牛仔裤,一弦星也觉得自己以后大概还是要多多关注一下衣服的质量问题。
    听到她问,手冢道,“在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