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洁高的手机和五条悟的手机同时响了。
    “这里是伊地知。”伊地知立马空出一只手接电话。
    “我知道了。五条先生,高专遇袭……”伊地知挂断电话,卡住。
    五条悟已经不在副驾驶座了。
    咒术高专的结界破了。
    一片废墟。
    残墙破瓦,熟悉的面孔满身血地倒在砖石间,地上挣扎留下的血痕长到刺目,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咒力残秽。
    诅咒一脚踩着乙骨忧太的脖颈,仰头看着被黑绳捆住的里香,右手的枪冒着烟,左手的电棍还在往下滴血。
    都还活着。
    “这真是惊人的诅咒,悟。”咒灵背对着他仰头说。
    五条悟停下了。粉红的咒力从这只咒灵内涌出,在他身前画了一条咒力组成的线。
    透过稠密的咒力,六眼看清了咒灵身上咒力幻化的衣服,是杰说的高□□服。
    忧太的命门还在她脚下,不能不回应,也不能太过分。
    五条悟张口:“为什么要从高专叛逃?”
    诅咒僵硬了一瞬,还是回答了:“留在这里,我只会感到痛苦。”
    五条悟在一块倒下的墙下找到了昏过去的狗卷棘,继续问:“在你交换到这边之前,已经杀了多少人?”
    四颗子弹,分别嵌进了狗卷棘四肢的关节,令他瞬间失去战力被废墟淹没。
    他将狗卷棘瞬移走。
    “一个人。叛逃当晚,加茂除了加茂宪纪外全员死亡,三四百个吧,禅院杀了一半,一两百个?诅咒师杀了将近三百个,最后杀了五个普通人。”
    他瞬移回来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诅咒的解释。
    是一种束缚,以回答每一个向她提问的问题为代价,换取某种特权。
    “葬礼那几天我帮……条悟清除了一些妨碍他的五条族人,大概两百三十个。之后又杀了几十万个普通人助兴。”诅咒以麻木的表情看着他,说,“太多了,几十万吧,现在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抓住了重点:“最开始杀掉的那个人是谁?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
    电棍和枪消失了,诅咒以别扭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来束缚中有必须说真话、且必须被提问者完整听见回答才能行动的条件。
    五条悟移走了被三根咒钉定在地上的熊猫,再次回来时,他跨过了那一条咒力组成的线。
    “虎杖悠仁,我那十五岁生日才过去一个多月的亲弟弟,”诅咒语气冷漠,在他瞬移到乙骨忧太旁边时瞬移到了十米外,“他被两面宿傩的手指受肉了,我必须在五条悟过来阻止我前杀了他。”
    五条悟扶起乙骨忧太的动作顿住。
    “为什么不让那个我阻止你?”他问。
    “悠仁必须死在那个天台上。”她答。
    “为什么他必须死在那个时刻那个地点?”
    乙骨忧太半挂在五条悟身上,看向那个红粉发的诅咒,他嗅了嗅,散落在半空中的残秽染上了浓郁的悲伤,熏得他眼眶发红。
    诅咒说:“我希望他只体会一次死亡。死在爱与泪里,死在怀抱与簇拥中。”
    他把最后一个学生带去了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瞬移回来,那只诅咒果然还在,拇指刚刚移开按键,手机消失。
    “你不应该过来的,悟,”诅咒说,“真是自负啊,明明看出了我是声东击西,你仍然选择过来迎战。”
    五条悟接起伊地知的电话。
    “京都校遇袭!校长乐岩寺嘉伸……死了。来袭的直升机爆炸坠毁。还有窗的消息,昏迷的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急□□官衰竭,死亡……”
    他按断通话,问:“这就是你拖住我的目的吗?”
    虎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真狡猾。明明是你拖住了我吧?差点就错过解除真希身上术式的时机了哦。”
    身上只剩下一丝咒力的禅院真希是高专唯一一个突然陷入昏迷的人,也正是她的昏迷让咒术师们注意到了俗世的巨变。
    “你并不想杀了我的学生们,”五条悟说,“为什么要来?”
    “我只是提前落实杰的计划,没提前通知你们是因为,”虎杖露出恶意的笑容,
    “今天不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葬礼,但12月24号是杰为自己准备的盛大葬礼。”
    五条悟的表情就像承受了五次无量空处。
    “悟,”夏油杰从调伏的飞行咒灵身上跳下,朝他们走过来,“虎杖,你也在。”
    虎杖盘腿坐下,看向夏油杰:“来的正好,我刚刚完成袭击,离百鬼夜行就差你放咒灵了。”
    夏油杰定在原地。
    “抱歉,我忘了,杰已经没有五千只咒灵了。”虎杖说,声音里毫无歉意,“昨晚我才看到你写的计划,真是吓了一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