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大概是好友的耳机同步了?什?么情报过来,想起?刚刚的那场爆炸,他心中模糊地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诸伏景光垂着头,一滴血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砸在新生的芽叶上,像是在一道血色的泪痕。
    “清水……”
    安室透一愣,转头看向远方,只看到?了?烈火与浓烟。
    *
    那是一场极为盛大的烟花,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名为清水清的男人,像是水滴猝然融入了?水面,激起?波澜又重归平静,再也?无法觅寻踪迹。
    伊佐理事官把自己的耳机更改参数让出?去了?一只,不知道那九分钟里他在仅剩的一只通讯耳机里听到?了?什?么,最终他只是宣告了?BOSS已经身亡的消息。
    这场作?战似乎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全?胜,有几位警官看起?来却心情沉重。
    仅有少数几个人听说,其实这场最终围剿中还有两个神秘的编外人员,但是直至最终的总结会议,那两个编外人员都没有出?现?,不知究竟是否存在,还是仅仅是谣言。
    总结会议上,有几位专家判定?说没人能逃过那种程度的爆炸,会议室内的沉默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来气,长久的寂静后,有人率先起?身离开,主持会议的伊佐理事官并未出?言斥责,像是早就有所预料那般,只是淡定?地宣布会议继续。
    于是也?没人知道在会议结束、所有人都离去后,他独自在空旷的会议室中静坐了?一整夜。
    诸伏景光不知道其他人听到?那种研判以后作?何?感想,但是他仍在不留余力地尝试寻找那个人,这种漫无边际地收集资料和追寻到?底是为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了?,大概是因为他曾在心中许诺过要在监狱里向清酒赔罪,那么为了?不食言,就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才行?。
    诸伏景光有时候会想,清水清曾经无数次在绝境中逢生,多少次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个人却又奇迹般地出?现?,那么没道理他这一次就这么湮灭在了?那场爆炸中。
    但是直到?樱花凋零,枫叶染红,他也?仍旧没能再得?到?那个人的消息。
    过去几年的委托已经让诸伏高明习惯性地前往长野县的墓园看望那座无名的墓碑了?,他不知道在那处墓地长眠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位学长,但其实是或不是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祭奠一位虽然神秘但大概率曾经创造过辉煌功绩的警察是一件值得?保留、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当某个傍晚接到?了?一通电话后,他难得?一次地决定?更改原本的计划,提前去看望那位前辈。
    各国各方同这个蛰伏了?半个世?纪的巨大的犯罪组织的战斗终于已经接近尾声,一切即将归于平静,于是那座无字墓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纂刻上属于自己的名字。
    诸伏景光在同兄长的电话中知晓了?此事,那位倒在了?黎明来临之前的代号为日本威士忌的卧底前辈,某种层面上讲,或许也?可以说其实他与清水清的羁绊正缘起?于那位前辈。
    他对日本威士忌的印象大多来自一些资料和耳闻,而其中更多的其实是对方与清酒的过往,想到?组织那边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于是他决定?请假回一趟长野县,与兄长一同前去祭奠。
    当诸伏家的两兄弟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到?墓园,诸伏高明远远地便锁定?了?那座墓碑,这些年他时常来这里,于是总是能在众多相似的墓碑中快速捕捉到?他的目标区域。
    “嗯?这是……”
    诸伏高明快步上前,蹲下身,并没伸手去动那枝白色的小花,花瓣生机盎然,上面附着朝露,一定?是今早才放在这里的——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
    他将目光挪回墓碑上,已经稍显陈旧的碑身上纂刻着一个名字,名字边缘的笔锋清晰可见,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这个名字……”
    诸伏高明说着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不由话音一顿。
    他的弟弟死?死?盯着那枝花,突然抬头四处扫视了?一遍,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退后几步,突然转身快速奔向墓园大门?。
    诸伏高明慢半拍地追了?上去。
    “……刚刚是有两位先生来过,问我这附近哪里能买到?花,但是时间?实在太早了?周边的花店都没有开门?,最后就在那边摘了?一朵……”
    等到?诸伏高明赶到?时,只看到?墓园的管理员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一旁的草地,他顺着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熟悉的白色小花正群群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