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秋黎对此无能为力,他现在是这个游戏的局中人,但却始终不是真正的局中人。真正被困住无法脱身的,仅仅只有那些在游戏里一遍遍重复循环的NPC而已。
    思绪飘远了这么一会,沈秋黎才反应过来门口的敲门声的节奏有些变化了。
    门口的敲门声从敲三声变为两声,节奏加快了。
    好像是从那声酒坛碎裂声响起之后,仿佛触发了什么信号一样。
    门口那边甚至传来几声咳嗽,“咳咳……”
    是一个老年人的咳嗽声,接着一个青年人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接连问了好几声,“我爷爷摔了一跤不舒服,开门搭把手帮我扶进去吧!”
    他语言真挚恳切,语气里充满无奈和着急,“求求了,帮个忙吧!腾不出手呢!”
    似乎为了印证青年人的话,老者在青年人说完话后撕心裂肺地咳嗽,那架势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沈秋黎刚听这声音犹豫了一刻,但很快冷了心肠,坐在原地没有动。
    可供休息的房间不止他这一间,就在来这边的路上,沈秋黎余光看到了还有好几间空的敞开着门的房间。
    假如真是这样急切的情况,不直接去其余房间却来敲这里的门,反而是明显的居心叵测。
    表演了这么长时间,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声也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通话。青年人本来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下彻底住了嘴。
    门外安静了,敲门声却急促起来,门上浮尘都震起了好几层。
    沈秋黎看着那力道,心觉都有敲门这力气了,还找这么蹩脚的借口。以这种力气,完全可以自己直接推门而入了吧,扶着一个老人完全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游戏规则的限制还是晏容殊出门留在门上的禁制起了作用,门板在那震天响的敲门声下震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裂开,但是却奇迹般好好关着,保持着虽然动摇但是坚固的姿态。
    沈秋黎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浑身紧绷,一边注意着门口,一边手上摸索着手里的箱子。
    手里的箱子是很普通的木头做的,似乎年代久远了,上面还有好些虫蛀的小小密密麻麻的小洞,拿在手里闻了闻还有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气味很淡,像是放久了气味大多散去了。
    想要打开这个箱子,但箱子前面挂着一把锁,那种需要密码的小锁,只有打开这个锁才能打开箱子。沈秋黎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样的锁。
    胡乱试了几下四个数字的密码,但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沈秋黎并没有打开这个锁。
    沈秋黎放弃了随机输入密码的尝试,而是用手指摸索着这个箱子各个角落,想要得到点其他信息,又或者从没合紧的边缝扣开。
    木箱子表面不算光滑,反而磕磕巴巴的,有好些个痕迹在上面。左边是磕掉了一个小角,右边就有个小小的划痕,又是一个小坑。
    不过看着年代有些久但还算结实,沈秋黎掰了掰,把手指扣进没合紧的小缝,箱子还是无动于衷。
    手指摸索着突然从盒子底下摸到一个字,沈秋黎抬高盒子去看,是一个“正”字。
    这个字和墙上的字,字迹很不同,但是还能辨认出是同一个人写的。
    而这箱子底下的字,刻得很深,几乎深深陷进了木料里面,字迹看着潦草而扭曲,像是压抑在极大负面情绪之下,克制着自己焦虑而仿徨的心境。借着刻字,发泄着用力,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进去了。
    沈秋黎猜不出其中的秘密,只能得出这个箱子也许藏了刻了满墙正字的人的秘密。
    箱子底下刻着正字的另外一边,好像还有东西。
    沈秋黎凑近去看,看着像是简笔画的一辆汽车,十分简单的画法,充满了童真,两个轮子上面一个长方形。
    那个简笔画刻画上去的痕迹很浅,像是力气小。而这样拙劣童真的痕迹,和另外一旁歪曲深刻的正字有着强烈的对比,二者截然相反的氛围感,却出现在同一个物件上。
    再多的就没有了,沈秋黎拿那个锁没办法,晃了晃箱子,箱子发出物件在里面碰撞的声音,东西不多。
    沈秋黎稍有泄气,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打算再仔细搜索一番。
    门口又传来动静。
    原本在沈秋黎沉迷探索木箱子的时候,外面的敲门人看里面的人不为所动都停止敲门了。这会沉寂了一会,又开始了。
    这回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她说话甜丝丝的,像是白砂糖。
    “小哥,来帮我开开门好不好,”她语调极其可怜,拉长了话语的尾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我好害怕啊,有一个流氓跟着我,我一个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