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突兀的,是一把带着锈迹的小刀,生出了锈,但不多。
    里面的东西都出乎沈秋黎意料,看着格外的普通。
    项昆在东西滚出来时,就放下了箱子去追轱辘滚走的那颗有磨损的玻璃珠。
    他也顾不着手上的血,紧张地追着那颗珠子,在一把抓住了那颗珠子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珠子回头时,沈秋黎已经把散落的东西都捡到了桌子上,连同那个箱子。
    回想起拿起那把锈迹的小刀,沈秋黎意外发现这刀有些地方确实生出了锈,但它的刀刃依旧锋利,甚至可以在光下反射出微微亮光。
    明明被锁在箱子里埋没,箱子里的东西也都很陈旧的样子,唯独它不太一样。
    所以沈秋黎特意把刀放远,再把刀放的位置偏向自己这边一点。假如项昆想要拿刀伤人,那么沈秋黎完全可以在他表现出这样的意图时,立刻把刀抢到自己手里。
    虽然面前这个项昆浑身带血,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沈秋黎心底还是有些戒备。
    项昆也看出来了,不过他的反应很平淡,随意坐到了床沿,离沈秋黎比较远的位置,他知道沈秋黎对他还有戒备心。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拿着衣服擦玻璃珠上的血。
    手心里的血染上了玻璃珠,现在一点点被擦干净。他举高手,对着灯光看珠子。
    透明的珠子对着有些暗淡的灯光,里面有亮亮的光芒在闪烁,珠子里嵌着红绿交缠的花,看着很漂亮。
    项昆对珠子剔透的模样很满意,他摇摇手上的玻璃珠,看向沈秋黎,“你还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吧。”
    “这是我的房间。”项昆把珠子放在胸口前的口袋里,双手撑在床榻上,很放松地说话。
    沈秋黎点点头,之前不知道,但在项昆捏开那把锁时就知道了。
    借着这个房间暂时避难,他不知道该对项昆说点什么。其实他想看看箱子里那几张纸上写了什么,也许和封印有关联。但箱子的主人在这,他完全不好意思看。
    毕竟当着别人的面看别人的日记,多少有点冒昧和不好意思了。
    “那个人……”项昆顿了顿,又改口,“哦,那个鬼肯定知道这个,但却把你留在这。”
    那个鬼指的是晏容殊,项昆是想提醒沈秋黎,其实那个鬼也没好心思。
    “他肯定是故意的。”项昆斩钉截铁地说,脸上浮现嘲弄的表情,“让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上杀人犯——”
    “他其实是想你死吧。”项昆眼睛紧紧盯着沈秋黎,像是看破晏容殊意图一样。
    沈秋黎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红玉吊坠,心里有了底。
    晏容殊说过,有红玉在,他可以随时见到晏容殊。红玉的存在,恍如晏容殊,给了他安全感。
    他摇摇头,没有提到晏容殊,而是很肯定的说,“你不是杀人犯。”
    项昆故意用凶狠的眼神去看沈秋黎,“你怎么能确定。”
    沈秋黎没有被吓到,直视着项昆,“你和那个刽子手是两个人,你的身上并没有嗜血的凶性,而且你好像很讨厌血。”
    “嗤,”项昆伸手挡住了眼睛,仰面躺倒在床榻上,笑着,“真是全凭感觉啊。”
    身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增加,但并不影响他。
    他似乎能听到时间一点点流逝,下一个情节即将上演。犹如多米诺骨牌,就待着第一张牌倒下,轰然全面的爆发。
    口袋里的那颗玻璃珠好像硌着他不舒服,仰躺着的他的视线里,是生了霉的天花板。
    “好吧,被你猜对了。”
    项昆开口,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沈秋黎。
    在他眼里,沈秋黎也不过是被抛弃的可怜人。被抛弃被利用,真是可怜啊,最后还说不定注定葬身在这。假如自己告诉这个可怜人一些真相,说不定能让其窥见一点生机。
    至于那个人给自己画的大饼,说是可以让他“复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看那人疯疯癫癫的,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根本不相信这个。更何况,罪恶的循环,明明也有那个人的手笔,哪怕记忆模糊了,他依旧记得,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这里有两重空间,一个是这里,另外一个是你之前见过的飘雪之地。”
    项昆说得很流畅。这不是他第一次讲这个,他也尝试过帮之前那些无意闯入的人,也解释过这个幻境,可惜有些人并不相信,有些人心怀忌惮,有些人害怕他根本不敢靠近。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没能平安离开。
    “这里一开始存在的“人”,是之前在火灾里死去的乌鹿坡的人,他们披着人皮伪装着人交谈嬉闹。不过这的人和村长那一家都有亲戚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