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么少,不知道冷吗?”
    宴鸣秋嘀咕了一声,本想把外套脱下给对方穿,却被手上的绳子难倒。
    无果后,将沈秋黎从地面扶起来,对方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摇晃了一下沈秋黎却没反应。
    “沈秋黎?沈秋黎?你醒醒!”
    心跳顿时有些慌乱,宴鸣秋甚至想趴在沈秋黎耳边喊。
    底下的人终于发出一声回应。
    “咳……我们是在?”
    沈秋黎似乎有气无力,靠在他身上,用很轻的语气回答。
    两人靠得很近,若有若无的气息随着他的语气吹拂过宴鸣秋的耳垂,像是一阵湿热的风,无端在干燥的枯草上刮过,偏偏裹挟着一粒微小的火种。一刹那,火种溅落枯草。
    无端的热意从耳垂处蔓延开,瞬间上了脸。
    还好这里足够黑,看不清他的脸。
    宴鸣秋还是第一次和其他人接触这么近,很不习惯,类似于窘迫的脸部温度的升腾让他更加难受。
    本来想推开沈秋黎,稍稍挪动了一下,沈秋黎没动静,手下是沈秋黎微凉的体温又让他再次迟疑。
    最终他还是放任了这次的接触,只是偏头尽量躲开恼人的气息。
    “你醒了?没受伤吧?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体温好像有点低,是冷吗?”
    调整了一下姿势,宴鸣秋就脱口而出一系列的询问,都不用经过思考。
    怕惊扰到外面守着的人,宴鸣秋说话很小声,语气也很缓。
    这样的低语如同情人之间柔软而带蜜的话语,像是棉花糖似的。
    宴鸣秋说完话才有所察觉,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好好好,接近沈秋黎果然就和鬼上身了一样。要不是手被绑住了,宴鸣秋都想以手抚额叫自己清醒一点。
    黑暗里沈秋黎同样低声地回答,“我很好,就是有些晕,缓缓就好了。”
    靠的近宴鸣秋还能感受到沈秋黎摇头的动作,是在摇头之后意识到周围太黑看不见,才开口回答的。
    看来确实是有点难受,估计是被药给迷晕的后遗症。
    宴鸣秋闭了闭眼,忍住继续追问对方身体状况的冲动,将重心放在他们当前的情况上。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宴鸣秋觉得这场意外应该是和沈秋黎有关的。
    他自己的家庭背景十分简单干净,父母双方都是老师,也没有什么仇家。
    但沈秋黎的身份,他还不知道的。
    “……我们应该是被绑架了。”沈秋黎的声音很低哑,“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是沈家的人,他们可能是想绑我来向我爸勒索钱财。恰巧你跟我在一块,他们分不清谁才是沈家的儿子,才把你一块绑了。”
    沈秋黎说的很小声,言语间全是愧疚,宴鸣秋还能隐约听到一点鼻音。
    心乱程度顿时上升了一个层次 。
    “没关系。一起绑了才好……”
    宴鸣秋拧着眉,心下却庆幸是两个人一起被绑的,不然沈秋黎一个人怎么应付。
    沈秋黎似乎猜不到宴鸣秋心中所想,有些惊讶,“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们俩现在还有呼吸,而不是一死一伤。”宴鸣秋微微笑着,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状态。
    ……
    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还是从沈秋黎在宴鸣秋下课之后来找他说起。
    宴鸣秋没想到在微信里委婉拒绝的人,在下课后见到了,带了正经的理由。
    关于沈秋黎所说的很正经的请求,宴鸣秋看着他眼巴巴的神态,抵御不住答应了。
    在宴鸣秋自个心里纠结的时候,沈秋黎又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红色的山茶花。
    艳红色的山茶花,开得热烈而绚丽,格外美丽,盛开在枝头。就是似乎有点焉巴,硕大的花朵有些微微下垂。
    “在路上看到一树的山茶花,被雨打得快落光了。一眼看到这朵花,我想晚上可能会下雨打落它,不如现在就摘下,让它的美丽更持久些。”
    沈秋黎瓷白的脸颊似乎映照了点晚霞的红,他捏着这支花,期期艾艾地望着宴鸣秋,“我觉得,这朵花很适合你。”
    “你能收下吗?”
    花递到了面前。
    宴鸣秋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有种说不清的情感缠绕着他,酥酥麻麻的感觉、踩在云端不真切的感觉……
    所以他收下了那支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更进一步地沦陷进名叫沈秋黎的陷阱。
    在送沈秋黎出校的路上,沈秋黎再次不着痕迹地提到之前讲的电影,并说他的一个朋友就参演了这个电影,可惜他朋友不能陪他一起去看。
    宴鸣秋觉得自己如同被妲己迷昏头的君王,又像是被拙劣诱饵吸引的心甘情愿上钩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