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眼前所有事物都有些发昏,像是有几百度散光一样。暖橙橙的灯光让他昏昏欲睡,闭上眼的那一刻又惊醒。
    他的计划还没实施完成。
    世界摇晃不稳时,身边靠过来一个很稳固的东西。
    沈秋黎眯着眼摸了摸,很结实,暖暖的,甚至还有弹性,怪好摸的。
    耳边传来低笑声,有人制止了他乱动的手,低声叫他“阿黎。”
    “阿黎,你醉成这样了。”
    是宴鸣秋的声音。
    原来这个柱子是他。
    沈秋黎抬头,对上了宴鸣秋含笑的脸。
    沈秋黎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而他心里还想着不能让宴鸣秋知道。
    所以他挣开宴鸣秋的手,手指顺着他的胸膛爬上他的脸颊,看着宴鸣秋纵容的眼神,揪住了他微凉的耳朵。
    “晏容殊!晏容殊!”
    哪怕醉了,他还谨记晏容殊这个称呼独属于他。凑近晏容殊,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像是悄悄话一样喊他的名字。
    湿润的气息扑在耳垂和颈边的肌肤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酒气味,格外浓厚。
    有些痒。
    宴鸣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看见沈秋黎迷迷瞪瞪的眼神,还有下降的嘴角,仿佛在问为什么要远离他。
    “怎么了,阿黎。”
    宴鸣秋叹了口气,半是甜蜜半是难受,抱住了往他这边蹭的沈秋黎,任由他靠在自己颈窝,讲悄悄话一样嘀咕。
    “回家!带我回家!”
    沈秋黎再三强调,并且轻轻拽了拽宴鸣秋耳朵。
    “我想……想回家了。”
    “好,带你回家。”
    宴鸣秋半扶半抱着沈秋黎到了马路边。
    这个地方离沈秋黎住的地方不远,但沈秋黎醉成这样,宴鸣秋本来打算打个车送他回去。
    沈秋黎却紧紧搂住宴鸣秋,“我想要你背我……背我好不好?”
    他拉着宴鸣秋,不肯让他走动半步 几乎将所有重量的压在宴鸣秋身上。
    纠缠半天,宴鸣秋背起沈秋黎慢慢往他家走。
    沈秋黎似乎醉得厉害,打车万一难受得吐了也不好。
    沈秋黎不知宴鸣秋心里的想法,只是很轻快地晃着脚丫,看着眼前人的黑色的头发。
    他凑近身下人的耳朵,悄声喊道,“晏容殊?”
    身下人回应他,“嗯,我在。怎么了阿黎,不舒服吗?”
    很温柔的声音。
    沈秋黎不回答,继续凑近他耳朵叫他名字,“晏容殊?”
    “嗯,我在。”
    身下人轻轻应了他一声。
    像是在玩游戏上瘾了一样,沈秋黎不断重复晏容殊的名字,而宴鸣秋也很耐心的回应。
    “晏容殊?”
    “嗯。”
    “晏容殊……”沈秋黎揪了揪宴鸣秋的耳朵,“是坏人!”
    “嗯……嗯?”
    宴鸣秋发出一声疑问。
    沈秋黎自顾自得凑在他耳朵,讲悄悄话。
    “我讨厌他!他利用了我,还让我等他这么久!”
    宴鸣秋沉默了。
    沈秋黎看他不回应自己,又揪了揪他的耳朵,“晏容殊?”
    宴鸣秋停顿了一刻,语气微哑,“……对不起。”
    喝醉了的沈秋黎对这个回应并不满意,继续叫他,“晏容殊?”
    宴鸣秋没回答。
    他急得晃脚,“晏容殊?”
    这次宴鸣秋终于应了一声。
    沈秋黎满意了,沈秋黎高兴了,他像是告知秘密一样告知宴鸣秋,“我讨厌晏容殊……是因为我喜欢他。”
    因为喜欢,所以才因为他赋予自己漫长而看着无望的等待,心生怨念。
    因爱而生怨,或许沈秋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追求者,甚至让人避之不及。
    他生长在暗无天日的绝地,而第一个拉他上岸的视为救赎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属于他。
    “我要缠着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沈秋黎用脸颊蹭了蹭宴鸣秋的脖子,双手紧紧缠住了他。
    他用着轻快而如蜜的语气,说着有些阴暗的话。
    宴鸣秋却因这句话而愉快起来,“好啊。”
    “为什么只要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应该生生世世都彼此纠缠。”
    沈秋黎轻轻哼了一声,“那就生生世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宴鸣秋失笑。
    “如果你一直是宴鸣秋的话,你是不是不会喜欢我。我在你眼里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的流氓吧?”
    “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你以前该不会有喜欢的人吧?你之前肯定觉得我很傻吧……”
    沈秋黎一路絮絮叨叨,想到一出问一出。酒好像在身体里扩散了,世界在眼里更加晕乎乎的了。唯一眼前的人,是可以轻易地稳稳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