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是天道定下的应劫之人,这是你的宿命!仙盟予你种种优待,不是用来给你胡作非为的!你既然接下了仙盟的优待,接下了你身为应劫之人的宿命,你就该肩负你应有的责任,而不是一边享受身份赋予你的优待,一边却将自己的责任弃置不顾!”
    “仙尊,晚辈愿意接下应劫之人的宿命,可是晚辈也做不到对那一人所受的苦难视若无睹。晚辈自知行事欠妥,愿意接受仙盟的惩罚。”
    仙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他盯着郁曜看了许久:
    “你认错如此迅速,想必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欠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尊也不与你多说,自己去刑典堂领罚,一百雷杖。”
    “是。”
    看郁曜毫无异议的样子,仙尊不禁侧目。
    郁曜只是擅自离开望断崖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比照仙盟的法规,他给郁曜的处罚其实过重了。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看现在造成的结果就能评判行为对错的,郁曜是未来仙尊,如今他能为一人不顾仙盟禁令擅自离开望断崖,或许明日就能为一人背叛仙门甚至入魔。
    所以仙尊哪怕知道这一百雷杖下去,能令郁曜受尽雷击之苦,肋骨寸断,内脏破裂,半条命都要没了,他依旧定下这个惩罚,为的就是让郁曜明白他的到底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以示惩戒。
    ……
    三年后。
    广陵仙城。
    从仙盟那里交付任务后,温言来到长春茶馆在二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说书人讲完了万年之前大魔劫中十大真仙围攻魔神时波澜壮阔的往事,下台休息,可是来此的茶客们却没有停止他们的交谈。
    温言一向难得特意打听进来发生的大事,他只会来茶馆坐坐,然后被动地听听最近又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方才说书人讲述了上一次大魔劫中的往事,茶客们交谈的内容总离不开一个人——华棠仙子。
    他们说有个叫无咎的小人妒嫉华棠仙子,于是故意折磨华棠仙子还企图掩盖事实,好在天星宗明察秋毫,发现了真相,而后将无咎逐出天星宗。
    他们还说,华棠仙子成为了天星宗明月峰峰主,而明月峰原本名为紫阳峰,却因为满门尽灭,后继无人不得不被改名为明月峰,重建道统。
    温言本以为自己听见这些内容后心中会涌起愤怒、不甘、悲伤这样的情绪,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内心过于平静。
    也许是听了太多已经麻木,他对此再难涌起什么情绪。
    不论世人口中的无咎是怎样一个小人,无咎也不会因此放弃除魔卫道封印魔种的目标;不论天星宗怎样抹去紫阳峰存在的痕迹,只要无咎存在,紫阳峰就永远不会消失。
    待到心甘情愿无咎死去的那一天,也是紫阳峰众人夙愿实现的那一天,这是对紫阳峰最好的祭奠。
    “这位道友,不知这里可有人?如今茶馆内没有其他的位置,若是道友不介意,在下可否坐在此处?”
    一个温润的声音唤回了温言的思绪,温言抬头便看见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修士正浅笑地看着自己。
    明明他此前从未见过此人,脑海中却霎时闪过一个个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画面:
    “真可怜啊。”
    “你的伤还未痊愈,不必这么急着离去。”
    “我在这山间独居,也没有什么朋友,你若将我当作朋友,不妨常来看看我,无忧林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温道友,没想到出来一趟又遇见了,不过你怎么又是一身的伤?不如随我回无忧林,也好过在仙盟养伤。”
    “我这人心气高也因此没什么朋友,可是却觉得与你格外投缘。”
    “温兄,那郁曜这般苛待你,你为何还要当他的舔狗!”
    “舔狗就是说哪怕一个人不喜欢你,利用你,甚至伤害你,你还要凑到他身边,帮他宠他,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要什么东西你就给他什么东西。”
    “温兄,你终于放下那个郁曜了,来日我也去广陵城逛逛,去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温兄,我有一个愿望,只有你能帮我,等你可以封印魔种的那天,记得叫上我。”
    ……
    “道友,你怎么了?”
    发现温言正看着自己失神,殷益疑惑地看向温言:
    “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难道道友见过与在下面容相似的人?”
    “殷益?”
    “道友认识在下?”
    “也许算是。”
    殷益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在下记性不好,一时间倒是没有记起道友的名字。”
    “我叫温言,你也可以叫我无咎。”
    “原来道友就是那个伤害华棠仙子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