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拥许久,温言才打破近似温情的沉默:“阿曜,既然我们要结为道侣,我想带你回寒月族的族地,去见我的爹娘。”
    ……
    寒月族的族地建在一个巨大的如同满月的湖泊旁,看上去与寻常的小村落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唯一的差距就是这里没有一丝生机,拥有的只有无处不在的死寂。
    温言和郁曜站在镜月湖旁的寒月族祖坟外,在那里埋葬了所有寒月族人也包括温言的爹娘还有姐姐。
    今日的月色格外明亮,宛如月神也将她的目光投向了对在天地之间太过渺小的二人。
    “阿曜,这就是寒月族中的道侣契约。”温言取出一份卷轴:“只需要融入一滴精血和一缕神魂,它就会生效。”
    温言说完率先割开自己的食指,将一滴精血凝聚在食指指尖,而后将指尖按在卷轴下方的空白处,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卷轴空白处的精血如同画笔一般游动,最后变做温言的名字。
    郁曜不疑有他,也学着温言签下契约。在卷轴中出现郁曜的名字后,卷轴忽然化作一团荧光,而后分为两半分别融入郁曜和温言二人的身体中。
    道侣契约生效后,温言没有说话,沉默着带领郁曜进入寒月族的祖坟中,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停留在三个小小的墓碑前:“爹,娘,姐姐,我带一个人来看你们了,他叫郁曜。”
    温言此时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似乎是回想起魔修攻入寒月族地的那一日。
    郁曜感受了温言的低落,他拉住温言的左手,轻轻捏了捏,而后郑重其事般地开口:“伯父伯母在上,今日郁曜在月神的见证下起誓,郁曜永生永世都会将温言视作挚爱。从今往后,郁曜将会尽己所能保护温言不受到任何伤害,也将尽己所能实现温言的所有愿望,让温言此生能够平安喜乐——”
    尖锐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郁曜发现自己被突然出现的月白色锁链束缚住了身体,而锁链的最前端点是一个个锋利的尖锥。
    那些尖锥刺穿了郁曜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以及肩胛骨,彻底控制住了郁曜所有行动。
    “阿言,小心!”
    郁曜连忙转头面向温言却见温言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他能借着惨白的月光看见温言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
    那个笑容太过复杂,像是激动,像是喜悦,像是解脱又像是讥讽。
    “阿言?”
    郁曜唤了一声,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不愿去深究自己的预感是否正确,他只想从温言口中听见答案:
    “发生了什么?”
    “哼。”温言有些嘲讽地轻笑一声:“如你所见,发生了什么不是一清二楚吗?”
    似乎是怕郁曜不理解他的话,温言抬起头,用轻蔑的目光对上郁曜的双眼:
    “我假借助我突破瓶颈的名义骗你与我签下道侣契约,又将你骗来寒月族地,为的就是现在和之后将发生的一切——我要将你封印在镜月湖中,千年万年不得解脱。”
    郁曜试着笑了一下,只是他如今的笑容太过苦涩,看起来竟比哭泣还要难看:
    “阿言,你在说什么,我是郁曜啊。”
    “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温言抬手,原本刺穿郁曜四肢和肩胛骨的尖锥向前移动了大约一寸而后再次刺穿郁曜的四肢和肩胛骨:
    “魔种,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监牢,能这么轻易地封印你,还要庆幸你居然这么好骗,签下了那个道侣契约。呵,原本我想等到月光最盛的时候封印你,可惜你在我爹娘墓前的那番话太令我恶心了,我不想你这番话扰了我爹娘还有姐姐的安息。”
    郁曜努力向前想要靠近温言,然而在锁链的束缚下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阿言,我虽然是魔种,可是我没有觉醒,我可以压制魔种带来的魔念,所以阿言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活着一日,魔种永远不会觉醒,大魔劫也永远不会到来。”
    “之前在别院时,我昏迷后根本没有什么路过的不知名大能,就是你觉醒了魔种,依靠魔种的力量打败了那个魔修。”温言说道:“有一就有二,就算你想压制魔种,你又能坚持几年呢?”
    “可是阿言,就算我真的彻底觉醒魔种成为魔神,我也会是一个好的魔神,我依旧会杀死那些死有余辜的魔修,我也永远不会发动大魔劫……我们一起除魔卫道三十二年,杀了那么多魔修,难道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魔修和魔门的态度吗?”
    “我凭什么要以天下人的安危赌你的一念善恶?”温言冷声说,目光中透出的只剩冷漠:“魔种,若要拿天下人的安危和你比,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