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阿曜去了哪里,大约在十年前他刚刚离开望断崖时他找到了我,原本我们说好要一起去仙盟选新任务,结果天星宗掌门突然传讯给他,他不得不返回宗门,自从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温师叔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方音虽然相信了温言的说辞但是仙盟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温言的话,毕竟他和郁曜几乎同时失踪也太过巧合,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
    “我去了坠神之地,那里遮蔽了天机。”温言说道:“可惜那里太危险,我刚刚踏入就进入了时空乱流,直到几天前才返回。”
    温言说话时微微垂下眼帘,因为他欺骗了方音,在封印郁曜后,他为了防止仙盟查到自己身上于是借用月神的力量遮蔽了自己的天机,而后隐姓埋名,在北冥界四处游历,除魔卫道,偶尔郁曜会通过道侣契约传来的纯净灵力为他疗伤,也在无声地告诉温言,哪怕他被封印在镜月湖底,忍受着几乎要痛不欲生的痛苦,他依旧没有入魔。
    方音听见温言的话,惊讶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坠神之地几乎是十死无生,温言能回来已经是万幸。
    她突然想起自己为温言准备的礼物,似乎是担心温言之后没有交谈的兴致,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药瓶:
    “温师叔,这是赤血塑骨丹,可以恢复你双臂上的伤势。”
    温言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光看外形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药瓶:“方道友,不必破费了。”
    方音因为温言疏离的称呼才从刚才的那场梦中惊醒。是啊,温师叔已经被逐出了天星宗,又怎会再用天星宗门内的称呼。温师叔能同她说话,为她解答疑惑已经是仁至义尽。
    面对温言的拒绝,方音并没有收回赤血塑骨丹,那是她花费了所有积蓄为温言求来的灵药:“温师叔,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主修符箓一道,就算你现在用不到,也可以有备无患。”
    “方道友,你不欠我什么。”温言说道:“你不必背负愧疚,也不必想办法补偿我。因为你为我所做的早已仁至义尽了。若说错,其实参与这个事件的每一个人都有错,而我因为这个错误受到了极大的惩罚。紫阳峰不复存在,这个天星宗不待也罢。”
    “至少,我会为了紫阳峰所有同门的愿望而前行,只要我在一日,紫阳峰就在一日,我必将尽己所能完成我的誓言。”
    方音愣愣地看向温言,她知道温言看似冷情,但是那只是对待魔门中人,可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温言在对待天星宗的修士时,也能如此冷漠。
    方音确定,如果有一日温言能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毁了天星宗,温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最终,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引起温言的厌烦,于是趁温言不注意突然将赤血塑骨丹塞到温言怀中,然后在瞬息间离开。
    她和温言之间间隔了难以跨越的鸿沟,她讨厌天星宗的所作所为,可是那是她的宗门,是她生长的地方,她做不到脱离天星宗,更别说仇恨天星宗。
    或许终有一日,她会与温言背道而驰,可是她希望那一日永远不要到来。
    ……
    栖雾城的茶馆与广陵城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有爱讲历代大魔劫中往事的说书人,也有喜欢天南地北闲谈的茶客,而温言就是他们最忠实的听众,不论消息真假,他都会认真倾听,因为这是他了解这个世界最后的途径。
    他的生命中曾来过许多人,可惜那些人都只是来去匆匆的过客,在他的生命中只留下一些痕迹就不得不离开。
    而他亲手封印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人,然后将关于那人的一切全部抹去。
    他仿佛回到了四十五年前,踟躅独行,只是这一次,他连那些视若珍宝的痕迹也因他而被别人剜去。
    “说起来,你们可曾听说过域外天魔?”
    “那是什么?似乎是之前从未听过的魔族。”
    “这域外天魔来自天外,并不属于北冥界,关于他的来由还不清楚,可是他的天赋能力却极其可怕。”
    “什么天赋能力?”
    “他每杀死一个人就可以获得那个人的记忆,并且将自己变做那人的样子。也就是说,万一某人死在域外天魔手中,我们甚至分辨不出来那人已经换人了。说不定啊,此时域外天魔就在咱们茶馆用别人的身份呢!”
    温言听得入神,他没想到这个北冥界竟然会出现来自天外的魔族,而且看起来这个魔族的能力不容小觑。
    “温兄,你说你来了栖雾城我就猜你可能在茶馆中。”一个温润的声音出现在温言身旁:“我一来茶馆,果然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