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果然没有说错,温兄你就是想杀死十大魔使。”殷益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除魔一件事情。从第一次见温兄我就想说了——温兄,你的眼中太过死寂,不仅放不下这世间任何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甚至放不下你自己。”
    “温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试着去寻找你喜欢的生活是怎样的。生命并非只有除魔卫道才称得上有意义,好不容易来这人间走一遭,不活得开心点,岂不是亏了?”
    温言在听完殷益的话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好像也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而且还不止一次。
    温言脑海中说这种话的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直到彻底看清那人的样貌——那人也是殷益。
    可是他脑海中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一次又一次严辞拒绝对方,执着地跟在郁曜身后,想在即将到来的大魔劫中为郁曜身先士卒,践行他的道。
    因为他的顽固不化,气得殷益说他是“舔狗”,而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见这个被殷益创造出来前所未有的词语。
    “温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看难?”殷益忽然凑到温言面前,目光关切:“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多谢殷兄关心。”温言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抛之脑后:“我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殷益看出来温言的不对劲,只是温言不愿多谈,他便也没有追问:“对了温兄,我前几日炼器时,顺手炼制出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虽然是炼制其他法器时留下的残渣,但是其间蕴含的灵力不输于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种丹砂。”
    “我见温兄画符时一向以指为符笔,以血为丹砂,虽说是温兄的习惯,但是总这样难免血气亏损,正好我顺手炼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不如温兄就收下吧,至少画一些常见的符箓时,也可能用的上。”
    温言垂下眼眸,看着殷益递来符笔和丹砂的双手,他可以一眼看出这二者的珍贵,符笔必定是殷益用了极其珍贵的材料炼制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顺手炼制,还有那丹砂也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法器残渣,也必定是殷益特意炼制成的,只是为了让他接受才用了这么个说法。
    温言那块空了的心像是终于被填满了一小部分,他不想欠殷益人情,可是看殷益如此真挚又期待的目光,他更说不出拒绝的话。
    收下殷益的符笔和丹砂等于欠下殷益因果,与温言的处世之道相违背。
    可是欠下殷益因果又如何呢?
    至少证明他和这个世界还有一丝联系不是吗?
    “多谢殷兄。”温言说道。
    在温言收下符笔和丹砂后,殷益突然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温兄,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还望温兄不要怪罪。”
    温言自然不可能因为殷益的离开有什么不满。
    在殷益离开后温言依旧待在茶馆里,他一向喜欢在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在茶馆中待一个下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中场休息的说书人讲起的新的故事,只是这一次故事中的主角就是如今存在的人物。
    那是关于华棠和郁曜的故事,在说书人口中,华棠与郁曜师出同门,一个是月神转世,一个是应劫之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之间甚至已经有了婚约,可惜的是郁曜如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真是苍天无眼,让一对有情人有缘无份。
    温言听着,第一次觉得原来茶馆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月神转世爱上魔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说书人的话引起了一些茶客的不满,有人大声道:“老李,你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现在北冥界谁不知道华棠仙子跟一个魔族纠缠不清?还月神转世呢,居然能说出‘魔修的命也是命’、‘魔门也有很多好人’、‘那些魔修不是有意害人的只是被魔念控制了,我们应该感化他们’这种话。”
    “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就成了月神转世了。若是月神殿下在世,早就荡平了西海!”
    温言听着茶客的话更觉得无趣,他转头向窗外看去,可是几乎就在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牧炎。
    当初在霜霞洞天没能杀掉牧炎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牧炎。虽然从未再见,但牧炎在他心里可是记了名的,敢用紫阳峰作为借口接近他是对紫阳峰的侮辱,他必定要牧炎付出代价。
    他因为成功封印郁曜的缘故修为大增,之后又花了十年时间四处游历杀死魔族和魔修稳固修为,如今的他已经能看出牧炎的深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