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出发之前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路途遥远,薄靳绥要尽量保证今阮的舒适度。最主要的还是万一不小心和未来丈母娘老丈人见了面,他不至于因为什么准备都没有而惊慌失措。
    白天一整天,今阮都跟在薄靳绥身后念东念西,想要这个想要那个,这个一定要带上,那个无所谓。
    薄靳绥被他念得头疼,放下手上拿着的衣服,回头看着他:“自己收拾?”
    “不要。”今阮拒绝的很干脆。
    他跟在薄靳绥屁股后面念叨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喜欢看薄靳绥为了他忙碌的样子,真要让他自己来,今阮可就没这么多想法了。
    “那你乖乖坐着。”
    薄靳绥重新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转身出了卧室。
    今阮还坐在床上,盯着薄靳绥的背影,心说这是要干嘛去?
    薄靳绥去了负一层的仓库。
    与其说是一个仓库,更像是一个大型展览区,足够宽敞,足够明亮。
    仓库被一分为二,中间用玻璃隔开了一个区域,里边放着薄靳绥多年来从世界各地拍回来的东西。
    可他真真是不了解终日生活在海底的金蝶贝,能看上他这里的什么东西。
    目光扫过墙柜上一排一排的东西,他的选择逐渐从投其所好变成了遇海水不生锈。
    终于,一个都没找到。
    薄靳绥轻叹一口气,打开门,回去。
    今阮在客厅等着他了,看见他有些丧气的样子,急忙扑过去:“怎么了?”
    “岁园里好像没有能让你带回家的东西。”薄靳绥顺势抱住他,下巴搁在今阮头顶,晃了晃。
    “我父母都不能化形,他们的灵识也只开了一点,不会离开海底,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你把我送回去看看他们,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呀。”
    薄靳绥沉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机翼划破云层,今阮兴奋地抓紧薄靳绥的手,“飞啦飞啦。”
    然而这种兴奋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躺在椅背上睡得不省人事。
    出发前今阮一直不怎么爱睡觉,闭眼前想,睡着了说梦话也是要回家了,睡不了多长时间便要把薄靳绥骚扰起来,要他一遍一遍重复飞机起飞的时间。手机上的机票信息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临到登机也还是蹦蹦跳跳的状态。
    现在终于睡着了,薄靳绥将今阮盖着的毛毯掖好,闭上眼也睡了。
    飞机滑行,失重感消失,猛地落在实地上时,今阮和薄靳绥同时醒了。
    两人睡了一路。
    “要下飞机了。”
    一口气睡了这么长时间,今阮还有些没回过神,歪歪头看看薄靳绥,眨眨眼表示他知道啦。
    这个季节并不是旅游旺季,飞机上人不多,薄靳绥牵着今阮,很快就出了机场。
    早就有人等在机场,薄靳绥牵着今阮上了车,他们需要在这里休息两天,然后乘轮渡到达南洋的一个小岛。
    到了小岛之后今阮就可游回去了,薄靳绥在岸上等着他。
    岸上有几幢小别墅,薄靳绥租了一栋,今阮回家之后薄靳绥会在这里等他。
    临下海之前,今阮贴着薄靳绥,高高扬起后颈往他唇边送,想让他给自己一个标记。
    薄靳绥低头吻了吻,问道:“会被海水冲淡吗?”
    “我变成壳子,信息素就出不去啦。”今阮催着他快些咬。
    薄靳绥总是纵着他的,尖锐的犬齿对准腺体,刺破皮肤,信息素注入腺体。
    今阮渐渐倒在他怀里,泄去力气,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是他的味道,懒洋洋地靠着他。
    薄靳绥觉得差不多了,不能太过分,注入过多的信息素倒像是耀武扬威。收起犬齿,薄靳绥舔了舔腺体上细小的伤口,柔声说:“好了。”
    “嗯。”熟悉的信息素随着血液流向身体的每一处,今阮闭着眼睛缓了缓,手伸到薄靳绥腰上,掐了一把。
    爽着了这是。
    “赶紧去吧,三天后回来看我。”
    薄靳绥想留给他足够的时间看望父母和朋友,今阮却摇摇头:“我晚上就可以回来。”
    “不多待一会吗?”薄靳绥挑了挑眉,今阮的回答倒让他有些意外。
    “明天我还回去的。”
    薄靳绥:“......”
    “会累吗?”
    今阮伸出手,在他胸膛上拍了一巴掌,“你瞧不起谁。”
    当然不会累,回到大海的金蝶贝如鱼得水,贝壳一张一合就可以游出很远,更何况它可以借助“海底巴士”,各种鱼类都可以让他搭一程顺风车,一天一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是我狭隘了。”
    薄靳绥送他到海边,两人踩着湿热的沙子走,今阮的手机没办法带过去,便放在了薄靳绥裤子的口袋里。
    海水渐渐没过脚踝,热浪扑面而来,薄靳绥捏捏了捏今阮的手心,“去吧。”
    “嗯。”今阮转过头看着他,甜甜地笑:“亲一个再走。”
    薄靳绥俯身过去,吻住他的唇,“注意安全。”
    “放心啦~”
    今阮纵身跃入海中,倏地消失在眼前,明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今阮不会比现在更安全,但薄靳绥心里仍是一紧,死死盯着那片溅起的水花,直至被奔腾而来的海浪吞噬。
    海面重归平静,今阮变成原型,迅速在海里游着。
    他像是离开了很久,又没有很久。在岁园的时候,薄靳绥不嫌麻烦的空运南洋的海水,替他创造一个近乎家乡的环境。
    想到这里,今阮游的慢下来,离开薄靳绥的第三分钟,想念。
    随着不断地下潜,周围气压飙升,视线也逐渐暗沉,今阮打开灵识,仔细搜索着。
    他运气不错,遇到了一只白色的小蝠鲼。
    “你好呀?”今阮主动打了招呼。
    今阮现在被薄靳绥养的很漂亮,即便是在昏暗的海底,也依旧遮挡不住金色贝壳散发出的美丽。
    白色小蝠鲼游了过来,绕着他转了几圈,随即把尾巴尖递了过来。
    今阮快速牵住,缠在身上打了个松松的结:“谢谢。”
    小蝠鲼带着他快速游下去。
    熟悉的景色一幕幕重新映在眼前,阔别两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金蝶贝一族聚集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明亮如昼,错综复杂的珊瑚群遮挡出一片穹顶,夜明珠的光辉映照,别有洞天。
    今阮的家在礁石北部,是一块凸起来的洞,很宽敞。
    他的父母将这个洞打理的很干净,洞底铺着干净舒适的海草,有一扇超级大的虹贝壳,那是今父今母为他打造的床。
    洞里亮着光,今阮解开小蝠鲼的尾巴,转过身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洞门口左侧第三个石头下,取了个白色的珍珠出来,送给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蝠鲼卷着珍珠走了,很酷,很高冷。
    今阮故意往洞门口丢了个石头,然后躲在一旁。
    这是今阮小时候常玩的把戏,每次在外面野了一天回来,先往家门口丢个石头探探风。若是门打开了,意思是今阮可以回家,门没开,那就证明他父母生气了,需要在门口罚站。
    过了一会,一只金色的蝶贝游出了洞口,左右转了转,又回去了。
    今阮再丢一个石头,一只稍大点的金蝶贝猛地窜了出来,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是他爹!
    今阮猝不及防被逮住,今父张开大贝壳,一把将他夹住,火速拖进了洞。
    今阮:“.......”
    他爹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哎!爸!撒口!”
    今父“pu”地一声将他吐到了今母身边,警惕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Alpha的味道?
    他们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今阮:“爸!你不先问问我好不好吗!”
    刚说完话,他妈把今父挤到一旁,小心又亲昵的和他蹭蹭贝壳,确定是真的以及还活着之后,果断张开贝壳将他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