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非月:……
    “…稍等。”
    然后里非月接过眼镜,一吹气,将眼镜上的花瓣吹走。
    郁想呆了呆,而后勾起唇角。
    里非月也感受着镜片的厚度,放下心来。
    是平面镜。
    “你是觉得你戴上眼镜好看吗?”经过花瓣的一打岔,自觉好像是跳出了刚才问哪样好看的怪圈的里非月竟自己抛出了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妖兽,他总觉得戴上眼镜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他不知道为什么郁想还能在觉醒妖力,逐渐回归本我,恢复兽性的旅途中依旧戴上眼镜。
    好看?
    郁想在心底摇摇头。
    他不是因为好看而戴上眼镜的。
    “难道不好看吗?”但他这样问。
    里非月皱皱眉头。
    好看不好看的怪圈又来了。
    这好像是一个乱七八糟却又无害的泥沼,要是想解释清楚就好像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粘在了身上。
    “不是哎,只是你不近视却还带着眼镜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郁想笑了笑,转了转又回到自己指尖的眼镜,重新戴到自己脸上,“我习惯了。”
    他这样说。
    但其实并不是如此。
    眼镜对郁想而言像是一种逃离。
    他之前无数次因为戴上的眼镜而庆幸,因为此摆脱掉那些母亲喂他吃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药草”。
    苦涩,辛辣,凝滞,酸腐的味道好像还一直围绕在他的口腔中,只要回忆稍稍触及,就会提醒他,那是一段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得母亲满意的时光。
    他不清楚自己是身怀绝症,还是远远弱于同龄孩子,若有若无的比较感,以及强烈的不被认同让小时的郁想极为的不安。
    那种现象一直持续到郁想上小学。
    脆弱的眼睛经不起长时间的使用开始近视。
    在发现这件事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打击,她尖叫着,难以置信。
    “郁想你竟然近视?!!”
    “你怎么会近视??”
    那一瞬间的心如死灰,郁想难以忘却,但在那之后,郁想却在再也没被喂过什么奇怪的药草。
    他好像丧失了母亲对他在什么方面的期待。
    但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只是发现一副眼镜就阻挡了他和那些苦涩怪味的药,阻挡住那些他不知道如何努力,却也永远不会成功的引起的失望。
    那是他幼时的避难所。
    但是现在……
    怎么成了好不好看的谈资了呢?
    郁想戴上这副平光镜,看着里非月的眉眼,他说着软话,声音是那么讨巧,打扮穿搭也是极为亲人的模样。
    这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温和,最为无害,最为亲切的人了。
    但是怎么样才能洗掉他眼底对他的冷淡与轻慢?
    郁想推着自己的眼镜,问里非月,“这样很奇怪吗?”
    就是很奇怪啊。
    里非月诧异的抬头看郁想。
    哪有觉醒血脉的妖怪还那么偏爱这些配饰呢?
    但内心那种诡异的心态却放任他说,“不,我只是不习惯。”
    【??你为什么不习惯?】
    【郁总不是一直带着眼镜吗?你为什么觉得戴眼镜不习惯?】
    有敏锐的直播间观众觉得奇怪,但更多的。
    【www,有点好磕,说不出来,就是诡异的能磕。】
    郁想勾唇笑了笑,没说别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珍惜的接下肩膀那侧,里非月放上的紫藤花瓣,“我知道了。”
    眼镜被他摘下,推到了里非月眼上。
    第33章 落荒而逃
    整个世界中好像附上了一层玻璃片。
    看东西都朦胧起来,好似加了一层柔光滤镜,而郁想就在眼前,呼吸近在咫尺。
    里非月没带过眼镜。
    猫猫不喜欢一切可以禁锢自己的东西。
    但他任由这副眼镜虚虚划下自己的鼻梁。
    里非月没有问自己戴上眼睛好不好看,而是带着这幅还尚有郁想温度的眼镜环顾四周。
    看着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看岸边垂柳,一件垂柳下放弃钓鱼,收杆的回去的明子嘉。
    而里非月的鱼竿就那么卡在石头上,小桶里的鱼估计早就被郁想的妖力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里非月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很古怪的东西缠绕,想要挣脱,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算了。
    要适度摆烂。
    话虽如此,但是里非月又再次尝试挣脱。
    他摘下眼镜,抬起头,却看见郁想望向他的眼睛,黝黑的,含笑的,近在咫尺的,甚至隐隐有些挑衅的。
    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那双眼睛明明看谁都多情,谁看到都会醉倒在其中吧。
    风好像卷走了他的呼吸,有一种踩在云朵上的微窒感。
    郁想的眼镜正在他手上,却不像郁想刚才那样给对方带上,而是用自己手捂住了郁想的眼睛。
    他挡住了一双桃花眼,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
    【!!!】
    【我的宝,我就一会没看见,你们在干什么啊?!】
    郁想唇瓣微张,视角全然陷入黑暗,他似乎想问里非月是想做什么,但唇瓣好像被什么花蜜粘黏住,什么声都发不出
    里非月只能感受到对方卷翘的长睫划过他的手心,带来一阵阵的痒。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脑从晕晕乎乎的状态逐渐转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给郁想传递妖力。
    他只是…
    只是一时忘记。
    摆烂猫猫找不出什么好借口,干脆妖力如暖流,缓缓的冲刷着郁想的眼睛。
    很舒服。
    从任何方面。
    就像是泡在温泉里。
    浑身都是。
    我现在看不见,郁想忍不住想。
    那他抓住里非月岂不算是本能?
    他伸手,却因为过近的距离失去分寸,一瞬间抚摸到里非月的小腹肌肉,又如触电一般缓缓下移,顺着丝滑的布料,捏住里非月的衣角。
    里非月也有了一种触电感,本来摆烂猫猫还觉得现在捂住郁想的眼睛就是对的!
    他只是想在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他有什么错!
    但却被郁想无助的寻找依靠的手掌电到。
    他在那一瞬间羞恼的皱起眉头,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
    看着重回光明,瞳孔缓缓缩小的郁想,做贼心虚一般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眼镜,不去看郁想那含笑的眼睛。
    并放弃思考刚才自己那不知所谓的举动。
    他后退一步,获得更多的氧气,把眼镜往上一抛,浑然不在意刚才事情的样子。
    他说,“给我了。”
    就跟风吹来的紫藤花一样,少年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他去看他的鱼去了。
    看一条不可能会上钩的鱼。
    但里非月只觉得松了口气,甚至觉得自己的妖力似乎也有点紊乱。
    但腓腓又不是烛龙,妖力混乱也带不来很大的影响,他漫不经心的想着,拿起鱼竿,又开始了自己那早该结束的钓鱼游戏。
    但也因为不愿梳理自己身上那紊乱的妖力,任由水底的鱼惊惧逃窜。
    运动多的鱼肉质紧实一点。
    里非月将宽大的眼镜带到自己的眼睛上,握着鱼竿心想。
    他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却在这时同样吸引了心烦意乱的人。
    “现在鱼都回家了吧。”他一边看着曲谱一边看着里非月,见很久没有鱼上勾,就给里非月打着圆场,也给没钓上鱼的自己打个圆场。
    “大概。”里非月漫不经心的说。
    其实大家早就发现,里非月并不怎么在意这档节目,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大概是真的娱乐圈合同将要到期,所以随便签个恋综好好玩玩。
    也或许……
    里非月需要的热度已经达标了?
    怎么可能?
    娱乐圈人需要的热度永远不达标,比起红他们想要的是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