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元拿食指挑了挑楚祯的下巴:“就和她聊聊咱们俩之间的事。”
    楚祯哼哼一笑:“那能说吗?我说出去,不把你林家少爷的名声都毁了。”
    “告诉她在外面精明强干的二少爷,不仅曾经是个手脚都不能动的瘫子,而且还是个每天晚上要吃男人奶的怪胎。”
    林青元见他眼波流转,促狭人也带着娇俏,遂上前搂住他笑着说:“就不能捡点能说的说吗?非要把我这些老底抖出去?”
    楚祯努着嘴笑道:“别的?别的就更不能说了。都是她们待字闺中大小姐听不得的。”
    见四处无人,林青元大着胆子往楚祯颈边贴,一呼一吸之间闻他的味道,一边听着他欠亲的小嘴叭叭地说道:“不如我和她说,你林家二少爷是个狗托生的,喜欢闻人的气味。”
    楚祯话音儿刚落,林青元便在他的小脸儿上咬了一口。楚祯被他咬得痛了,伸手在林青元身上打了一下,嘴巴里仍旧念叨着:“越说你越过分,闻也就罢了,怎么还上嘴咬。”
    林青元:“我不仅咬,我还要吃。”
    趁着说话的功夫,将楚祯按在了石桌上。
    楚祯两只脚乱蹬,口中仍旧不依不饶:“我还要和司徒家的小姐说,说林家二少爷是个属棒槌的,要不然怎么没事就硬邦邦地支棱起来,怼得人生疼,木头橛子似的。”
    说罢,伸手要来拧那顶着他难受的地方,不料却被林青元一只手轻易地控住了,笑着对楚祯说道:“这里可不能随便拧。拧坏了,你后半生可怎么挨。摸摸倒可以。”
    说罢,送着楚祯的手去摸。两人紧贴在一处,楚祯也没挣扎,只是还犹自气呼呼地数着林青元的罪状。
    不断地冒出来什么“流氓”、“色鬼”、“下流胚”之类的话,
    林青元被他呱噪得耳朵痒,低头去寻楚祯那张没完没了的小嘴巴,不留情面地咬了住。将剩下的骂人话都堵在了楚祯的胸腔里。直把人亲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的,让楚祯再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林青元:“怎么不继续骂了。”
    楚祯上下都受着欺负,早就没那个精力再在脑中搜罗骂人的话,再张嘴,说出来的话儿莫名带上了哭音儿,瘪了半天嘴,最终软软地丢了一句“死相,又欺负人。”
    “哼哼”林青元像是拦路打劫到了美貌新娘子的强盗,粗着嗓子笑了两声就把人抗走了。
    两人进屋后之事便不好细说。
    暂且按下不提。
    *
    再说那司徒念真自从来到了林府之后,林青元没见到几次。林府家下人的风言风语倒是听了不少。
    那帮下人闲来无事时谁家的舌根子不嚼,就连自家主子都免不了被编排。她一个不明不白住进来的丫头,自然也免不了遭此一难。
    那些经过许多事上了年纪的嬷嬷们,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怎会看不出出来司徒念真此次以来的真正意图。
    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转身一关门,许多难听的话就像是穿堂的风一样灌进司徒念真的耳朵里。
    只听一个说:“活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开了眼了,头一次见到嫁妆不到人先到的。”
    另一个声音略尖些的说:“可不是,据说还是个大家小姐。可见如今的世道成个什么样子?大家小姐都这么不知廉耻了。”
    那一个又道:“什么大家小姐,不过是贪图咱们家的富贵,过来攀高枝的。真正的大家小姐那个不是金尊玉贵地养着。怎么会被巴巴地送过来男人家里。”
    不知何处又凑过来一个人说道:“如今二少爷被那个男奶奶绊着,不知道能不能将她看到眼里。”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再道:“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也说不准。不过我瞧着,这小丫头片子长得可不如那个男奶奶呢。你们想想,他一个男人把二少爷迷成那个样子,怎么会没点东西。这小丫头子摆在他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
    紫云和司徒念真在屋内将这一众嬷嬷们的议论清清楚楚地听在耳朵里。紫云是个沉不住气的,坐在自家小姐身边,气得粉拳紧握,双目圆灯。一拍桌子便起身开门,她倒要看看在背后议论她们家主子的究竟是什么人。
    哪知道她刚打开门,那一帮人早就听见她的脚步声,不见了踪影,像是会隐身术般难以捕捉。
    气得道行尚浅的小丫头只能无奈地重重地将门带上。
    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却又闻见几声嘲讽:“哟,听没听见,对着咱们摔门子呢。嫁进来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就在咱们面前摆起主子的威风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说罢,果然响起一阵笑声。
    气得紫云眼眶含泪,顾不得什么礼节,就要出去和那帮嚼舌根子的嬷嬷们理论。
    司徒念真见她真的动了气,急忙将紫云喊住:“快回来,嫌咱们丢人丢得不够多吗?还不回来安静地坐着。”
    紫云扶着门框,犹豫道:“可是小姐,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司徒念真整整衣衫,冷冷道:“你这便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她们编排我,我还没生气,你怎么就气成这样。”
    紫云小孩子般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我自然是替你气不过了,小姐。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你受过这样的闲气。林家还说是个大户人家,如今看来却是半点风范也没有,他们家下人这样,也未免太辱没人了。”
    司徒念真:“如今我父亲生意上仰仗着他们家老爷,他们在上,我们在下,他们家挑着我们家,人家叫如何看得起我。免不了多忍耐些。”
    “只是.....”司徒念真美眸低垂,思考道。
    “只是什么?”紫云问道。
    “那男倌儿我前些日子在席上见过。不过是个清秀男人罢了。父母亲教育我这许多年,如今在他们家下人口中,竟连一个小倌儿都比不上。我心中不服,怎么就被他比下去。”
    紫云安慰道:“小姐你别因为这个生气。人都是看着自己的比别家的好,如今我们是客,那些下人们自然帮着他们家的奶奶说话。依我看,小姐你比那个不入流的男倌儿要强上个十倍不止。他不过是个狐媚子东西,使出一身下流功夫将男人拘住,我是看不上的。”
    这一番话说进了司徒念真的心里。她从小都是在众人的夸奖声中长起来的,她不愿意相信,那日见到的俊俏少年郎就如此地不把她看在眼里。
    心中暗自想道:“既然来了,不出点险招怎么行呢?我已经落了倒贴男人的口舌,倒不如就把这个传言坐实。我倒要看看,那下贱男倌儿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是我比不上的?”
    想到这里,转脸儿对自己丫头说道:“紫云,将咱们行李中那件藕粉色绣三翠的纱裙拿出来。然后去二少爷的院子下个帖子,就说我要去拜访少爷奶奶。”
    紫云在一旁乖顺地回到:“知道了小姐。”随后按照司徒念真的吩咐将事情一样样地做了。
    *
    而楚祯自从接了司徒念真的帖子,心里一直忐忑着。
    对面是个孤身一人而来的小姑娘,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他拿姿作态也不是,这样显得自己没有度量,太过尖酸;太过殷勤也不是,人家明晃晃地奔着自己丈夫来,若是太亲切,显得自己软弱可欺一样。
    由此不免犯起愁来。
    就这样愁着愁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司徒念真来拜访的时候。
    荷珠和海蓉这两个小的耐不住,早早地就扒着门框等着人来。手里的活计都放下了,任凭楚祯怎么叫他们都不回头。
    楚祯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平时太纵容了她们,让她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
    不一会儿,海蓉就像小耳报神一样兴冲冲地小跑着去和楚祯打报告:“奶奶,那个小姐她来了。离着老远我就见着了。穿了一身顶漂亮的衣裳。像仙女似得往这边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