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不例外又成了逸言伤口上的一刀。
    “泽泽不会杀人的,即使是我这样的混蛋,你也不会动手的。泽泽太过于在乎他人的感受了,为了你爸妈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会去杀我的。”逸言苦涩地轻叹了声。
    虽然凌乱的衣襟没有整理,脸上也有许多的挂彩,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跟以往一样淡然而矜贵。
    “是啊,我不会去杀你。但你说的我讨厌你说错了,我对你的那已经不能用讨厌来形容了,我对你是恨!”
    “……”逸言不太好受地滚了下喉结,阳光照在他的眉骨至鼻梁一道险峻的光影分割线。
    睫翼在空中轻颤了两下,嘴唇又隐忍地抿了抿,鼻子感到一阵酸涩的异样传来……
    “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原本以为我得这个病是我身子的原因,谁知道……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就因为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就……将我一个男的变成日日夜夜都雌伏在你身下的玩具?”
    林泽说着说着有些崩溃到说不下去,唇瓣都咬出了许多血。
    “如果我一辈子不发觉你对我干过这种事,你是不是还得夹着尾巴瞒我一辈子!?”
    “泽泽,你听我说,你冷静点,不要伤害到自已!”
    逸言走上前抱住发疯的林泽。
    可林泽不断挣扎着又重重地咬上逸言的肩。
    逸言眉头一紧。
    白色的衬衣逐渐被鲜血染红,很疼。
    可他还是没法对林泽放手,他哪一次都不想对林泽放手,可哪一次都没有抓住过他。
    “你那晚不是说要给我机会的吗?你,你别放弃我啊……泽泽,说爱我,说爱我好不好?我想听——”
    “滚!滚开!!!”
    “你不喜欢我,我怎么做你都不肯给我机会,我有什么办法啊?我……我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松口了,你说你会正视我的感情的那刻,我心脏开心到都要爆炸了!”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我就能得到你的心了,为什么……上天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林泽被刺激到自顾自地吼叫,“都是你毁了我,都是你!!!”
    胸口像被只锋利的爪子给硬生生的撕裂开来,千只锤子坠击他那颗破碎淋漓的心脏。
    “泽泽!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你……”逸言双臂无力地松开他。
    紧接着林泽便抱着头无助地蹲在地上。
    “你走!!!”
    虽然眼底显露的情色很是依依不舍,可逸言还是很听话地走上楼,想给林泽留一处静地。
    蜷缩着身子蹲靠在沙发旁的林泽,肩膀微微地耸动着,像只封闭自已在一个角落里独自舔舐着自已伤口的小兽。
    这一幕看得逸言的心不由地一阵抽抽地疼。
    这一晚上林泽没吃什么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得很熟。
    熟到以至于逸言偷偷跑下楼抱他上楼回屋休息时都没有察觉到。
    第98章 我想听
    当放他在床上躺着时,逸言还是注意到了林泽那一直微蹙的眉毛。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抚平。
    可发现,不过一会儿林泽又蹙着眉头翻了个身子睡去。
    逸言垂下手,走到门口,将门轻轻地合上后,又回到自已的卧室。
    接下来的三天两头,逸言根本无心上班。
    一直待在林泽身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已的行为。
    可这几天林泽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行为上越加疏远逸言外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哟,今天有空回来看你妈啦?”逸母看了下逸言的身后,空落落的,“怎么不带泽泽一起过来呢?”
    “泽泽说不想见我,我被赶出来了。”
    “怪不得脸这么黑呢。”逸母不留情面地笑了。
    要是放在平常,逸言指不定得反驳个一两句。
    可他却定定,好一会才僵硬地开口。
    “妈……我跟泽泽好像渐行渐远了。”
    他眼底无光,感到无比沮丧,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般。
    逸母这下好似看出逸言的不对劲般收回了打趣的笑容,拉着逸言的胳膊,担忧地望向他,“逸儿你怎么了?你跟泽泽又发生了什么了啊?”
    “……我好像要彻底失去泽泽了。可明明我就差一点就能得到泽泽真心了啊……”
    他思绪凌乱自顾自地说着,“他知道我对他下蛊的事了,他没知道这事的前一晚还下定决心以后要跟我好好过的。
    可是……他知道了!如果当初我没给他下蛊,再熬个几年,熬到现在他说不定就被我的毅力打动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逸言懊恼地抓了抓自已的头发,神情有些恍惚。
    突然他思路又变得逐渐清晰,“不,如果不下蛊的话,泽泽根本等不了我这么久,他肯定就去找别人……可是我不会再给他能联系到别人的机会了。”
    逸言这一精神状态简直能把逸母吓得两眼一黑,心疼但也没什么办法去帮助自已的儿子渡过这情关。
    “逸儿,逸儿!!!”逸母看着自已的孩子拿头砰砰地撞墙,边阻拦着边哭泣,“你这是干嘛啊?”
    她抱着逸言,小心翼翼地拨开逸言额角的碎发,额角已经通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破了在往外渗血。
    后面请来医生对逸言包扎伤口时,顺带了解了下他的精神状态,“逸总这几天心情太紧绷了,
    不知是不是公司的事物压力太大?感觉他像被一块巨石压着的一根弦,精神方面有些糟糕啊……”
    “这……”
    逸母看了眼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逸言,双目空洞洞的就像个没有生机的机械人。
    逸母心疼地收回目光,对着医生道,“我们先出去说吧。”
    过了好一会,逸言从房间里跑出来。
    看见逸母在大厅里坐着,他连忙欣喜地跑下楼,“妈,妈!”
    逸母听到动静,才从悲痛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她擦了擦眼泪朝逸言挥了挥手。
    “诶,妈在这。”
    拍了拍怀里的猫咪,将它放在了地上,朝逸言走了过去。
    “怎么不休息一会又跑下来?”
    “妈,你能不能帮我再劝劝泽泽呀?说不定他会听你的话,对我不这么疏远了呢!他不跟我说话都行,你就让他每天点头摇头回应我下都可以啊。”
    逸母心酸到垂下眼眸,逸言眼底含笑,还沉迷在自已幻想的世界里。
    “泽泽就是小孩子心性,肯定不会跟我闹太久的。他说过会给我机会的,我……我再等他个五年,
    五年后说不定他又被我打动了,原谅我做的那件错事然后跟我在一起。”到时候他肯定不犯混了,不会再做令泽泽伤心的事。
    逸母招架不住逸言低声下气的请求。
    去到了林泽那为自已的孩子说着好话,可说了一大堆林泽都无动于衷啊。
    逸言甚至请到了林泽的父母出面,他们以为这是小两口在闹脾气,于是就答应出面哄下了。
    时间越发长久,林泽起初都把逸言当做空气般无视掉,慢慢地也能简单地回应逸言对他说的话了。
    窗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屋子里却暖烘烘的。
    黄色的灯光散落在逸言的精壮的背上,胸膛遍布绵绵细汗,豆大的汗水顺着下颚线往下流淌。
    林泽单薄的双肩轻轻耸动,将唇瓣咬地格外紧。
    他十指与林泽扣得紧紧,最后还是林泽皱着眉开口求饶。
    午夜十二点烟花绽放的声响冲击天空时,他又将林泽捞起抱在怀里。
    “泽泽,新年快乐,谢谢你又陪我过了一年。”
    以往的记忆都有些落灰到卡壳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到今夕……
    林泽虽说不在乎时间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了,但逸言却时时刻刻谨记着。
    他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着何时等到那第五年,泽泽在那天能不能在给他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