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培勋嘴角一勾,「我只要在英国工作满五年就可以了,再过两年我还可以拿到公民权呢」
    对喔我们只想到你的留学生身分,却忘了你在威迪生的「兼差」。不过……」李亚梅咕哝。「你是美国总公司的副理不是吗」
    「我不能在伦敦分公司挂个名吗」
    李亚梅眨了眨眼。「也就是说,如果小念念有兴趣的话,你会带她去看罗」
    眼角溜向身傍的桑念竹,「你想去看吗」于培勋问。
    桑念竹想了一下。「不要吧我记得那天会跟今天一样挤,所以我从来没去看过,只为了看二十分钟的比赛,那样太辛苦了。」
    「如果你想看,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看得不挤。」
    桑念竹还未来得及回答,李亚梅已抢先跳起来大喊「有」了。
    「我要我要看」就是她想看,不然她干嘛提这事
    于培动甩也不甩她,兀自盯住桑念竹,「你想看」
    桑念竹瞄了一下李亚梅,颔首,「如果不挤的话。」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螓首好奇地微微一倾。「你参加过吗」
    于培勋摇头。「没有,我玩的是板球和马术,不够力气划船。」
    「真没用,康纳尔说他都有参加呢」李亚梅嘟囔。
    于培勋终于把视线移向李亚梅那边去了——瞪过去的。「那你不会跟他去看」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把这个女人扁成肉饼夹在汉堡里给狗吃
    「他又不是请我,总之,到时候说什么我也要带秀勤跟你们一起去看,你甩不掉我的」李亚梅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向门口。「好了,我的事情完毕,你们可以继续演续集了。」
    待她离去后,于培勋无奈地摇摇头。「怎么都没有男孩子追她呢」看她老是特意找那种弱小的女孩子照顾,桑念竹之后是秀勤,有时候他还真怀疑她是不是女同志呢
    「有啊可是她都看不上眼,」桑念竹将茶杯搁至茶几上。「她还说在新加坡有个未婚夫,是她爸爸替她安排的,所以她就算拿到了博土也不会回去,要在这儿拿到居留权后定居,再自己找对象。」
    「和英国人结婚不是更快」
    「她不会为这种事结婚的。」
    于培勋点点头,没说话,心神好似已经漫游到别处去了,好一会儿后——
    「小竹。」
    「嗯」
    「你对那个家伙真的没兴趣吧」
    桑念竹惊讶地瞟他一眼,然后依恋地趴上他胸膛。「全然没有」
    「那……」他搂紧了她。「小竹,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你不……」
    「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和别的男孩子出去,」桑念竹轻轻几句话定了于培勋的心。「如果有人要勉强我,我会叫亚梅帮我。」
    「唔……也许她还是没有男朋友比较好……」于培勋喃喃道。「小竹……」
    「嗯」
    「我爱你。」
    低低叹息,桑念竹的心彷佛奶油般融化了。
    「我也爱你。」
    于培勋俯首,桑念竹仰起嫣红的娇靥,四目相对,柔柔的情,暖暖的爱,自彼此瞳眸中流露无遗,片刻后,于培动眼神益发深邃,透着显然的欲情,桑念竹双颊更赧,微翘的睫毛悄然落下,然后,两颗头颅徐徐贴近……
    宁馨的时刻,深情的心跳,自窗外探进来的阳光微笑地包裹住两人,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在这隽永的一刹那,静止了……
    砰然一声,麦尼的办公室门被撞开了。
    「半个月,再多就没了」
    某人大声呼喝,麦尼千恩万谢。
    三天后,恭喜发财,又有一个老妇人被干掉了,在被上司总督察碎碎念到臭头之后,众人不约而同满怀期待地跑到证物室去,想看看于培勋找到什么线素没有,结果——
    「阿曼达小姐,下次去勘验现场的时候,麻烦你把这种诱人犯罪的东西收好,要不就干脆一口气给他用光光,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掉在外面了。」于培勋扔过去一盒保险套,再丢给道南一张卫生纸。「还有你,如果不想沦为嫌疑泛,以后擤完鼻涕不要随地乱扔,拉完屎之后也请记得拿塑胶袋装起来带回家」
    约瑟巴呆呆地看苦面红耳赤的阿曼达与尴尬万分的道南。「难怪我拿这些证物上的指纹与去比对犯罪纪录卡都比对不上任何人,原来是你们的」
    「你也没资格说别人,」于培勋继续扔给约瑟巴一张纸屑、一片口香糖和一支很普通的笔。「这些是你的」
    约瑟巴立刻像蜗牛似地缩回壳里头去了,罗特忙为他辩解。
    「他是搜证宫,自然会……」
    「你闭嘴」于培勋冷冷地把一个扁扁的空啤酒罐过去,罗特接住,半张着嘴合不拢了。「工作中请不要喝酒,谢谢」
    听到这里,麦尼有预感自己就是下一个即将被点名的大白痴,赶紧抓着其它四人落跑。
    「对不起,你忙你的,我们……」
    「喂喂你跑那么快干嘛你也有啊……」
    麦尼溜得更快了。
    天啊,饶了他吧
    第五章
    除了没日没夜地埋在一大堆垃圾中寻找线索,破酒瓶、卫生棉、保险套、一张破纸、一颗棒球、片光盘、一小块烂布、花花公子、一片指甲、破裤子……
    总之,这世界上所有会被当成垃圾的东西全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顶上正是即将被垃圾同化的于培勋,他一边轮流「爱抚」那些耐心排队等待他眷顾的垃圾们,一边绞尽脑汁臆测他所「看」到的千千万万个景象中,到底哪一个才跟那个变态凶手有关
    这还不够,在某些时候,于培勋还会被麦尼抓到现场去客串苏格兰场专用警犭,东摸摸西闻闻,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简直忙翻了。
    最呕人的是,麦尼还说什么保证在那儿会很舒服,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
    喝的是味道超逊的速溶咖啡,又酸又苦到连猪都不喝;吃的是最简便的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硬得跟铁皮一样,一口咬下去差点碎掉满嘴牙;睡的是最「柔软」的沙发,连脚都伸不直,一觉醒来,他驼着背以为自己永远挺不直腰了。
    如此这般半个多月下来,他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红了,睑憔悴了,筋疲力尽,油尽灯枯,满脸胡须没刮,几乎可以跟麦尼那片红胡子媲美,他这样无情地压榨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只一心想要尽快把这件肮脏事结束掉,以便早点回去抱他的女人,可是——
    「好了,虽然很不容易,但总算有点眉目了,哪……」于培勋把袖珍型电脑萤幕转向他们。「这上面记录的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所「找」到的线索,以及综合结论与猜测,我有预感应该可以挖到那家伙现在的窝了……」
    「咦你找到了」约瑟巴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约瑟巴,不必在意,」麦尼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不是你检验得不够仔细彻底,而是……咳咳,你知道他比较特别,所以……呃,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约瑟巴苦笑。「只是……」
    「毋需自责,约瑟巴,如果你要自责的话,我们全该去跳楼了」语毕,麦尼转向于培勋。「你确定可以揪出那家伙的窝了」
    「我不确定,是预感,有可疑的地方就提出来,这不是你说的吗总之,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设法,我不管了」
    「欵,不管了什么意思」这回轮到麦尼发出意外的惊叫。
    「什么意思」于培动忍不住吼过去,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还会有什么意思,已经半个多月,我受够了,管你找到凶手没有,我要回家了」就算麦尼不肯,硬是要阻止他,他也一定要走,走不了就杀出去,杀不出去就……就……
    不成功便成仁
    总之,他非走人不可,因为明天是……
    「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眼见于培勋发飙了,麦尼连忙陪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