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慵附和的点头,“退一万步讲那笛飞声是你兄长,为自家妹妹出点‘血’怎么了,好了,开心点啦,你要是退回去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们明知…”
    女子心叹一声,她们明知他并非她真正的兄长,就算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早在那日朝廷捉拿她时给还清了,可人是贪心的,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的明瑶除了小花就只有他这个“哥哥”了,她贪恋这份亲情又担心过多的叨扰会给他带来厌倦,尤其是今日,看到这流水一样的嫁妆这种心情更加强烈了。
    “好了,我们难道来一次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金鸳盟,不好好带我们转转吗?”
    不等明瑶说完两人便一左一右把她架着往那花朵盛开的园子走去,小慵一路喋喋不休,说要把所见所闻回头跟爷爷好好说说,江湖册什么的也该更新了。
    说起这个明瑶应该是最有感触的,的确,如今的金鸳盟已不似从前,或者说这才是金鸳盟该有的样子。
    从前笛飞声无心管辖角丽谯一人独大,纵容许多错事的发生,但两个月前笛飞声肃清盟内二心之人,废除旧例立下新规,他深知自己心在江湖又不想辜负盟内旧部的期许,于是派无颜代管,其余旧部督查,但凡有处理不当的地方无论是哪个阶层都可以直接向他禀报,这样一来也可避免有心之人重蹈角丽谯覆辙。
    现在一切步入正轨,名声也会由时间来证明,而自己曾经的担心终于也能放下了。
    “跟我们说说呗,笛飞声是如何说服你家门主放你回金鸳盟的,他们两不会真打了一架吧?那最后谁赢了?”
    果然还是逃不了这个话题,明瑶吸了口气回想起那日剑拔弩张的场景,她可真是怕自家小屋,不,是整个小渔村都被这两个破坏大王给拆了。
    半个月前也就是大年初二,沉浸在准新郎官的欢喜中的小花在厨房里捯饬菜品,哪知木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许久未见的笛飞声大步流星的进来,他一手拎着个盒子,身上还有些未化的霜雪。
    李莲花看到是他于是把少师剑放下,没好气的说,“我说笛大盟主,有你这么拜年的吗?”
    笛飞声把盒子放到明瑶面前,嘴上依旧不饶人,“呵,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李莲花嗅到一丝不对劲的苗头,擦了擦手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老笛,这大过年的别一天到晚打架比武,坐下来和和气气吃顿团圆饭,我跟你说,再过一月记得来我们家喝喜酒…”
    笛飞声冷眼一瞥,武当然是要比的,但现在他更在意喝喜酒是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他看向已经挪到门边的白衣女子,自知走不掉的明瑶讪讪一笑,不知为何笛飞声愈发像记忆里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了,连气质都拿捏的死死的。
    她眨了下眼睛,弱弱的说,“前天商定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看到明瑶讨好的笑脸,他捏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尽管如此笛飞声的脸色依旧很冷,他直勾勾望着小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父母在则长兄为父。”
    李莲花神色一凛,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对笛飞声说,“笛盟主,那日情况紧迫,为保她安全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不会真的以”
    “那又如何,此事天下人皆知,若你执意要娶,这声大舅哥你不得不喊。”说罢,笛飞声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莲花张了张嘴,指着他鼻子又甩袖放下,让他喊大舅哥想都别想,看在他护了阿瑶的份上,李莲花从咬紧的牙关挤出字来,“走,出去比武。你不是遗憾未曾与我较个高低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不是吧,这两人这大冷天想干嘛!
    明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最后她瞪了一眼执拗犯浑的小花,又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笛飞声,“够了!能不能让我过个安稳年。你,内力才恢复七成,还有你,肯定是刚跟别人比武回来吧,衣服还破着,受了伤也不包扎一下,一个个都犯什么浑!!”
    糟糕,话说太快不小心岔了气,她靠在门上止不住的咳嗽,牵扯到肩膀上的旧伤疼的她说不出话来,唯一的好处是这两人终于不斗嘴了。
    紧接着李莲花手忙脚乱的把人抱回卧室,笛飞声则把药魔提过来给她医治,小老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忙说养伤期间不能动怒否则容易留下病根,后来等明瑶喝下安神汤再醒来已是深夜。
    小花煮了碗牛肉面给她垫垫肚子,他说笛飞声已经回盟中处理事情,他们二人没拆家更没有打架,让她放下心来。
    吃完夜宵后她依偎在李莲花怀里,听他问起自己喜欢怎么样的婚礼时已经睡了一下午的明瑶很有精神的同他说了好久,两人从现代的婚纱聊到古代的嫁衣,李莲花安静地听着并记下她的喜好。
    古代与现代的中式婚礼必然是不同的,从聊天中明瑶看得出李莲花做足了功课,像什么“三书”“六礼”“换庚谱”“过文定”,给只有从电视剧与小说中汲取了一点点古代婚嫁知识的明瑶开了眼界。
    虽然两人的直系亲属皆不在这个世界,但好在小花还有师娘,所以拜完天地后拜师娘也是一样的,而女子出嫁前应该在娘家居住,一来可以免得落人口实,二来也可以证明背后有人撑腰。
    小花试探性的问她出嫁前想不想回金鸳盟住一段时间,当然他不会走远就在山下住着,筹备婚礼的事情则交给他。
    明瑶对此十分意外,李莲花抱着心爱的女子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希望阿瑶在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有自己在她身侧也能有亲朋相伴,去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当然了,他怎么舍得她离开自己视线,所以他已暗做决定每天晚上都会飞上山去看望,而老笛这个人旁的不说最是守诺,今日他给了自己一句承诺,他自是信的。
    ……
    小慵感叹一声原来如此,这下她跟晓凤姐也能安心了,要知道来之前她还担心笛飞声有其他目的又或是不能把人照顾好,看阿瑶姐姐现在气色红润显然是她们想多了。
    三人又谈了会姊妹间的悄悄话,于日落前相约大婚之日再见,至于那六十四箱嫁妆明瑶也不打算去找阿飞了,若是以物质去衡量亲人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太过见外。
    六日后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明瑶早早换好衣衫坐在梳妆台前,金色的蝴蝶发簪静静陈列在右边,同它一套的还有刻着莲花纹的手镯、耳环、项链…毫无疑问都是小花亲手做的。
    受到采莲庄事件的影响,她结婚的头冠用的镂空雕花工艺,金制的流苏与红宝石交叉编制,简约大气最重要的是十分轻盈,艳红的嫁衣不知用的什么材料,丝滑柔软又分外保暖,上头用金线绣着飞舞的凤凰,如同浴火重生。
    当侍女们为她盖上那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时,明瑶心里那种“我马上要嫁人了”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她寻着光看向窗外,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你们都还好吗?
    【虽然不在身边,不能陪我走完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仪式,但你们的女儿、妹妹嫁给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一定会为我高兴吧。】
    “小姐,时辰到了。您扶着奴婢的手,小心台阶。”
    明瑶挪动步子,脚下的红毯一路铺到了山下,在侍女的搀扶下明瑶走到了院子门口,黑色的马靴停在她的身前,笛飞声转身蹲下,一旁的喜婆轻声提醒,“姑娘,出嫁前头不见天脚不落地寓意婚后美满,由兄长背出门表示有娘家撑腰,去吧。”
    明瑶捏紧帕子最后跳上阿飞的后背,喜婆高呼一声“送嫁”,一句句的祝福紧接而来,她认出了好多人的声音,尤其是无颜…怎么还带了哭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