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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幽邃的眸子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吗?」
    是的,她知道。
    即使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她感受得到他的款款深情,那样诚挚深刻,那样坚毅不悔,无论有多少困难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他都不会退缩半步。
    他是一个女人所能梦想最痴心的男人。
    所以她才不明白,一向豁达开明的妈妈,为何会那样顽固地反对她和他的交往呢?
    便当买回来,龚妈妈也醒了,憔悴枯槁的容颜显示出她的日子确已不多,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就像医生所说的,愈近临终期,她的外表愈令人心碎。
    但她的眼神依然清明有力,她仍是一个端庄高雅的女人。
    她深深凝住紧伴在嫣然身傍的他,仿佛要透视他的心──最近,她时常这么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见他就生气骂人。
    良久,忽又移开视线去问嫣然。「你打电话给你舅舅了吗?」
    「有,妈妈,好多好多次,但没用的,妈妈,」嫣然直率地说。「我知道你想把我们托付给舅舅,可是他不但不愿意再来看你,最后连电话也不肯接,每次都是舅妈接的,还唠唠叨叨的说什么景气不好,舅舅的餐厅有困难,而且他们也有三个上私立学校的孩子,实在没有能力再额外负担两张嘴,如果我们真要住到他们家去,就得休学去找工作,总之,舅妈挑明了说,他们不想照顾我们。不过……」
    她扭回眼对他嫣然一笑。「妈妈,你放心,老师说他会照顾我们,也会让我们继续念书,所以,妈妈,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流落街头,也不会中断学业,因为老师会照顾我们。」
    深沉的目光回到他身上,龚妈妈又一次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般望定他,许久后,她开口了。
    「宋老师。」
    「伯母。」
    「你真愿意背上这份沉重的负担?」
    「伯母,有时候负担并不一定是沉重的,那也可以是甜蜜的。」
    「是吗?」头一回,龚妈妈在他面前绽出了笑容,欣慰的、愉悦的。「那么,宋老师,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伯母请说,只要能力所及,我绝不推却。」
    「当然是你能力所及。」龚妈妈顿了一下,笑容抹深。「请你,宋老师,在我还看得到的时候,和嫣然结婚。」
    一时茫然的数秒钟后,那位「被求婚」的男人才大感震惊的「咦?」了一声,张口结舌的傻住;巧然也大大的「欸?」了一下,呆若木鸡的楞住,两人不约而同猜想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最吃惊的莫过于嫣然,她下巴脱臼,两颗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到处乱滚,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她的吃惊程度最贴切。
    怎……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妈妈的脑袋已经开始出现混乱征兆了吗?
    打从一开始,妈妈就不曾接受过他,以最顽强的态度坚决反对到底,为何此刻会突然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转变?
    明明自她第一次带他来见她……不,不对,如果她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从她高一下的家长恳谈会开始,妈妈对他的态度就很恶劣,而当时她也只不过是在没有任何人知情的状况下,偷偷的、悄悄的暗恋他。
    是的,应该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她……
    第二章|《不是搞鬼》|古灵|
    当R高一年级七班的新生们头一次见到她们的导师站上讲台时,心里只有一种非常单纯而直接的想法:
    因为她们的导师不但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男老师,还是一个温文儒雅,透着满身浓浓书卷味的男人,挺拔的个子因为高挑而显得相当削瘦,五官清俊柔和,尤其是细框眼镜后那双深黝的眸子,宛如两口幽邃的井,更似无底的深潭,当它们落在你身上时,似乎能轻易使人沉沦其中而无法自拔。
    最奇特的是,他看上去明明那样斯文瘦弱,就像古时候那种手无缚鸡之力,搞不好连饭碗都端不起来的文弱书生,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坚强的,令人心折的力量,像一株经过无数狂风暴雨试炼的杨柳,看似纤细,其实具有最顽强坚韧的生命力。
    「我叫宋语白……」
    连他的嗓音也跟他的人一样,轻柔但有力,沉静得宛如一杯浓醇的香茶,教人听了连魂都醉了。
    于是,讲台上一个名字刚说完,讲台下便霍然爆出一连串的问题,口水淹没口水,声音覆盖声音,问题上面迭着问题,七嘴八舌,兴奋莫名,没有一百只耳朵实在听不分明。
    但宋语白仿佛早就习惯这种状况,噙着温和的微笑,不慌不忙的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直率的、坦诚的。
    「老师,你几岁?」
    「二十六。」
    「有什么亲人?」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任何亲人。」
    「结婚了吗?」
    「没有。」
    「女朋友?」
    「没有。」
    「心仪的女孩子?」
    「没有。」
    「女性朋友?」
    「没有。」
    好极了,果然是一块最可口的丁骨牛排!
    「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还没有碰上那个女孩子,如何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那你欣赏什么样的女孩子?」
    「开朗风趣的女孩子。」
    接下来的问题几乎都绕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过来又转过去,就好像讨人厌的苍蝇一旦盯上猎物,就打死不肯离开,除非自己先被苍蝇拍打扁。
    「老师,你是教国文的吧?」
    「不,我教数学。」
    「耶?!」那样飘逸而充满诗意的人竟然教数学?
    真令人失望!
    不过撇开这点不谈,宋语白确然是个很容易让女孩子为他倾心的丁骨牛排……不对,是男人,年轻的男人,不过大她们十岁而已,差距还算不上大,特别是对那些正处于爱作梦阶段的小女生们而言,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才一节课过去,班上有九成九的女同学都痴然心醉了,包括嫣然在内,她也悄然心动了。
    为宋语白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而心动了。
    虽然从小六开始就有不少男生追她,但由于环境的关系,她根本看不起那些幼稚的,没有吃过苦的小男生,她甚至以为自己要到「很老很老」的时候,才有机会碰上那种能够使她心动,又能够包容她的冲动与鲁莽的男人。
    没想到现在就让她碰上了,就在她刚踏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
    怔楞的注视着讲台上那个尔雅斯文的年轻男人,她不只心动,她几乎是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
    他是属于她的。
    那股令她心口发热的异样悸动这么告诉她,仿佛上天正在用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向她传达某种神秘讯息。
    他是属于她的!
    然而,环顾四周那些跟她一样嘴角挂口水的花痴姊妹们,嫣然当即有所觉悟,即使她有那种奇特的预感,认定他非她莫属,但在他真正属于她之前,她势必得打上一场悲壮的、惨烈的硬战。
    想得到他,唯一的办法是踏过所有敌人的尸体!
    而且,如同她看不起那些幼稚不成熟的毛头小男生一样,宋语白也不会把她这个「天真无知的小女生」看在眼里,除非她迫使他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所以,要想得到最后胜利,她必须与众不同,必须出奇制胜,必须让他知道她不只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女生。
    她深深吸了口气。
    是的,这将会是一场硬战,一场长期的硬战,必须拿出她全副精神与智慧来打这场仗。
    还有时间与耐心,没错,这不但是一场硬战,还是一场长期抗战!
    如同生命中所有阶段一样,最忙碌,时间最易流逝的都是刚一开始的时候,譬如高一上,新生们要认识新朋友,要习惯新环境,要适应新课程,最重要的是,随着身体成长,心理也会成长,这也需要花费时间去调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