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兆和,破产了?
    “什么,郑兆和破产了?”贤芝一个急刹车加尖叫把我吓坏了。
    我把报纸递给了贤芝说:“你自己看看吧,他真的破产了,你心情如何,是快乐还是遗憾,还是庆幸,快说说。”
    “要听真话吗?”贤芝问。
    “当然听真话。”我不假思索说。
    “我有些难过,他怎么会好好的破产了呢,他以前不炒股的啊,现在股市这么不稳定,他怎么把全部资产都炒股,房地产这么好,他是不是脑子有了问题啊?”贤芝难过地说。
    我说道:“说不定以前是你旺夫呢,不过贤芝,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倒大霉了你反倒伤感呢?”
    贤芝摘下墨镜,用纸巾擦了擦眼睛,靠在座位上,头侧向我说:“素丫,我也不懂,以前我盼着他倒霉,最好死掉,可看到他这么惨,我居然不开心反倒还有些伤感。就像如果换做是温安年倒霉了,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陷入了沉思,有所触动,我对贤芝说:“等我一下,我打一个电话。”
    电视是打给温安年的,他接了电话,有些意外,声音很沙哑,似乎是长期酗酒造成的,以前的温安年,是不沾酒也不抽烟的,自从要往上爬要应酬,就变得酗酒酗烟。
    “季素,是你啊?有些意外,没想到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你会打电话给我。”温安年说着。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还是眉头皱起,有些担心。
    “也许过一会我的手机就要被没收了,审计部门正在搬走我的电脑主机和公司账务,我这次是要自身难保了,你和孩子多保重。”温安年说着,言语里像是在托付着。
    “记住我们的那个共有的号码,没事的时候,去看看,给儿子留着。”温安年说,他嗓音有些哽咽,声音在颤抖,像是要哭了出来。
    我知道温安年的意思,他所说的共有的号码,是指我们大学时以我的账户开的银行卡,那时我们的密码是两个人共有的幸运数字组合,他在暗示我去看那个卡,他在那张卡里给孩子存了钱。
    “温安年,你在那里,在公司吗?我马上来!”我紧张地问。
    “我在公司,待会会被带走。”温安年说。
    “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我挂了电话,让贤芝赶紧掉头开车去温安年的公司。
    路过一家人民银行,我都不顾车辆,冲过了马路,自动取款机前,我掏出那张卡,那是温安年上次和三万块钱一同放在信封里的卡,原来那时他都做好了准备,我查看卡里的余额,竟然有三百万。
    他一个上班族哪里来这么多钱,我拿出我自己的卡又取了三万块钱,我跑回车里,找出那个信封,在信封里装上三万块钱,又把那张银行卡装了进去。
    “卡里有多少钱?”贤芝问。
    “三百多万,我要把钱交出来,替他减轻罪行。”我看着贤芝不可思议的目光坚定地说。
    “有没有搞错啊你,季素,三百万啊,三百万,你当导游几辈子也挣不到,那个男人欠你的,他不过是还欠你的债,不要白不要,干嘛还回去,你傻了吗你!你值得吗?”贤芝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咆哮说。
    “值得!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不能拿着这笔钱心安理得,快点,去找温安年。”我催促贤芝。
    “不,开车还三百万,我不干!”贤芝不去。
    “那我打车!”我试着要下车。
    “好好好!坐稳了——”贤芝说。
    到了温安年的公司,正好看到检察院的车停在公司门口,温安年从公司楼下走了出来,身后有三个执法人员押着,他的手上是锃亮的手铐。
    我跑上了台阶,跑到他们面前,我说:“等一下,请给我两分钟好吗?
    温安年起初是惊喜又,然后是沮丧,说:“季素,你怎么来了,你走啊,别管我。”
    身后一个检察院的人问我:“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前妻,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说着,看着温安年。
    “那你最好劝劝他,让他交出赃款,不然罪行可就大了,给你们两分钟。”
    温安年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说,很快就变得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你来做什么,你快走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都和我离婚了,你还来烦我干嘛,来看我倒霉是吧,你滚远一点啊,扫把星,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看你就美好事!我和你没话说!”
    他一边说,还给我使眼色。
    我看着他这样子,又急又难过,我说:“温安年,如果你真的为儿子好,你想他以后还认你做爸爸的话,你就坦白一切减轻罪行,好吗?”
    我说着转向检察院的人,我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交到他们手上说:“你们追查没有下落的赃款在这里,他存在这个卡里,我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减轻他的罪刑,如果不够,我可以去借钱替他还上。”
    “季素,你怎么这么傻!”温安年心痛地说。
    检察院的人带着温安年走了,我站在原地,落下了眼泪。
    贤芝从车里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她也哭了,说:“季素,我是看明白了,我们都是一类傻女人,我们都太傻了,做不到自私,即使那个男人伤害我再深,我们还是会不忍,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回到江宁的住处,我安心住了下来,也会关注温安年的案件,更多时间是买买菜散散步,只是我偶尔会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于是我就开始留意,一次我又感觉身后有人跟踪,我拿出了手机,我假装打电话拨号码的样子,却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只是一个侧面,熟悉的人,戴着一顶棒球帽,白衬衣蓝色牛仔裤,一切好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幕。
    之放,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他的身影,我肯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看到他大概的模样,我捂着脸,盯着手机屏幕就掉眼泪。
    我多想回头喊他一声,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也许他就会躲开我,就会上那次在餐厅一样逃离,我只有看着手机里的屏幕,望着他,我想和他说说话,我想问他如果他放下了我,为什么还跟着我,是不是,还在意我?
    我想着要不要回头,要不要回头找他,我又怕我一个扭头的动作就会让他逃离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蜗婚(319)【12月30号6000字长更】 文 / 白槿湖
    他瘦了,我感觉他这一个月瘦了很多,甚至觉得他高大颀长的身子都微微驼了,他怎么沧桑成了这副样子,我眼泪落在了手机屏幕了,我的身子几乎控不住地颤抖,我却害怕被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我擦干眼泪,就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把手机握在手上,像往常一样去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依旧会讨价还价,将蔬菜装入袋子里,弯腰付钱的那一刻,我悄悄侧过脸看向身后,极小的幅度,生怕被他发现惊到了他,他依靠在墙边,压低了帽檐,面庞是看向我的,只是我看不清他的脸。
    当然,我可以确定是他,即使是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我都可以一眼认出他,我忍住眼泪,卖菜的小贩找我钱的时候,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接过钱,失神落魄地在菜市场里行走着。走过卖鱼的摊位,地上都是水渍,我忽略了地下的湿滑,一不小心就滑倒在了地上,身上都沾满了污水,手掌心撑在地上以至于手心的皮都磨破了,我心生一计。
    我站起来,就冲着卖鱼的小贩大骂道:“你什么人啊,把谁都弄洒在地上,你还让不让人走路了,你看我滑倒了,你看着办吧!”
    矩小贩握着杀鱼的刀,上面还沾满了鱼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提着刀气势比我还高几个档次说:“怎么地。想敲竹杠啊,你自己不长眼睛摔倒了你还和我大呼小叫,没摔残你就好了,滚一边去,我还要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