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不上班了,那做些什么呢,我想帮帮你。”
    “给你买了一些衣服,按照我和你共同的喜好去挑选的,明天开始,有时可能会需要你陪我应酬,既然我们走到这一步,就必须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你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生意场上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我倒是想,只是我可以吗?所学的只是心理系范畴。”她有点灰心。
    “那就够了。一个人有没有撒谎,你能看穿吧,比如在应酬的过程中,他说出一个数据时,摸了摸鼻子,他眼睛眨了几下,目光飘忽不定,言辞闪烁,这些都能判定对方言语的真实性,我说的没错吗,我的叶心理师。”他微笑,举起红酒杯。
    举杯共饮,愿有情人地久天长。
    “听你说的,好像也研究了些心理学的皮毛。其实心理师也是普通人,没有特异功能,只不过会观察,再结合人物的动作、表情,进行系统的推理,看起来很玄乎,实际上都是有依据的。我朋友很少,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在我面前太真实了。每个人都会有难言之隐,没有人可以在另一个人面前完完全全透明。”她说完,凝望着他,凝望着他,说,“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我会看穿你的谎言。”
    “我是亲眼看你揭穿赵裁和管川的出轨,原来你一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我可不敢骗你。你做我的照妖镜吧,陪在我身边,是敌是友,是正是邪,是谎言还是真实,让所有这些都无所遁形。也时刻照射我的内心,让我保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他说。
    “整日都待在你身旁,你不会嫌我烦吗?”
    “不烦,每分每秒都生怕浪费。你尽管来我的心里呼风唤雨。”他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轻轻握住他搭在桌上的手。
    “只有赵裁是最危险的,你放心,李厉提交的举报材料,含糊其辞,根本不能反应任何违法行为,北山项目从招标到进展目前的地步,每个环节都合法有序。我向你保证,一个月的时间,我会瓦解掉赵裁的全部势力。”他信心十足。
    可是明明陷入危机的是他,连最亲信的李厉都和赵裁站成一线了。
    她最提心吊胆的,岂止是赵裁,还有周深信及周瑞,必须想个办法让周深信沉不住气再次行动,才能抓住现形。她有点头疼,不去想明天的事了,珍惜当下这一夜的拥有。白天都各自忙碌,也只有在深夜,人声消散,世界清凉时,彼此相拥共眠,这是他们一天之中最期盼的时刻。
    半杯酒后,微醺,她先去洗澡,快洗好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他拿着浴巾冲进来,一把裹住她,为她一点点细心地擦头发,借着窗外的白月光,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他哽着嗓子说:“任何事都不能影响我爱你。如果我们的爱会一直延续直到我的余生终年,那这些日子,就是我今生安宁的开始。如果说只是到这里就终结,那就是我此生安宁的结束。”
    “我也是,一生最美好快乐的时光。”她抬起头,眼里泪光闪烁。
    “我自会有解决的办法。你这样冒失做出承诺,只会让我更恐慌。因为只要我们是稳定的,我的心就是安定的。”他牵起她的手,难过地说。
    她将头抵靠在他的手臂上,呢喃地:“相信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你尽管去和赵裁打仗吧,别管我,先赢一场再说。我无法接收我仰视的男人被我亲手毁掉,良好的爱应该让你更无往不胜,英姿雄武,而不是令你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你做不了的决定,我帮你做。”
    “只要一想到还有你在等我回家,我就像有了从战火中突围的勇气。”
    “我的战士,让我同你并肩作战。”她用拳头轻轻捶他的肩。
    她想起读安东尼·多尔的书时,印象最深刻的那句话:世人分两种,向平凡生活投降的人,和为它英勇而战的人。
    那是所有我们看不见的光明。
    她的光明,是他。
    3/“命运缺失你的所有公允,我来给你。”
    夜晚,车子行驶在去往佟家临湖别墅的路上。
    叶余生穿着任临树亲手挑的那件绛色长裙,外穿黑色大衣,一朵绣球花别在胸前作点缀。和他的衬衫西装形成情侣式搭配。她稍施粉黛,清丽别致,有超脱出尘之气。
    “你不说话的时候,冷冷清清的,通透清澈,也不知是这世界遗忘了你,还是你遗忘了世界。可只要与人交谈,你又是热烈的。”他有时觉得她很近,有时又觉得很遥远。像湖面升起的那层雾。
    《留情》里毛先生描述潆珠的那句:他站在她跟前,就像他这个人是透明的,她笔直地看通了他,一望无际,几千里地没有人烟。
    叶余生眼睛里有这样的一种荒漠的神气。
    “我并不适合往人群中去,最向往的生活是,朝花夕拾,醉生梦死。”她手指绕着包上的金属链子,心思飘出远方。
    “人一旦太过真实,就会孤独,也自然隔绝掉很多关系。而我必须适应各色人,即使明知第二天他会如何向我背后捅刀,我还是要面不改色。所以,你不喜欢的人,我一定让你不去接触。”他说。
    “放心,佟卓尧和阮曼君,是我倾慕已久的一对才子佳人。我想我会和阮曼君成为好朋友的。”
    “是吗?她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你是心理学高材生,你们俩要是成为一个组合,那太可怕了,简直所向披靡。”
    “你最近嘴巴好甜好甜……”她取笑他。
    “因为吻你吻得多了。”他巧舌如簧。
    这是他带她和佟卓尧,阮曼君夫妇的第一次见面。
    佟卓尧有所准备,门是敞开的,未曾走进,就听见黎回和黎声的嬉笑声。两个小朋友一见任临树和叶余生走进来,齐刷刷站得笔直,敬礼,黎回带头喊:“树叔叔好,叶阿姨好!”
    黎声奶声奶气地跟着说:“叔叔叔好,叶阿姨好。”
    叶余生拿出她准备好的礼物——遥控飞机和公主布偶送给两个孩子。
    佟卓尧和阮曼君从厨房里出来,互相介绍过后,佟卓尧将任临树往厨房里推,说:“走,我们俩下厨,让她们好好聊会儿。”
    于是,两个高大的男人一齐围着围裙走进厨房。
    “总听任临树提起你,也知道他之前那么多年始终都在找寻你,那时我就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儿,让任临树一念就是十四年。今日初见,一下就理解他所有的等待了。来,喝茶,以后咱们常来常往,不必客气。”阮曼君不知怎么,一眼就好喜欢叶余生。
    “我看完了佟先生所有的漫画册,被你们的爱情和婚后日常所打动。真羡慕你们,还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孩子,感觉你们就是神仙眷侣。”叶余生望着黎回黎声,对熊孩子充满恐惧的她,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这两个小家伙。
    “你们也可以啊,任临树看样子也是迫不及待想娶你了,我听说他在北山……噢,保密。”阮曼君捂嘴打住,接着说,“对了,关于周瑞指控你教唆人自杀这个问题,我和任临树也谈到了,这个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
    “当时我得知她是任临树的未婚妻之后,我承认,我心里很难受,但绝不至于盼望周得晚死,或者明知她要死却不救的地步。该多没人性才能做出那种事。”
    “没错,这种事我也亲历过,但我救起来了她。”阮曼君想起在小渔村时,海边救欧菲的事。
    “我宁愿救活她,她和任临树顺理成章结婚,我永远都不和他相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仿佛被命运推着往前走。而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叶余生说。
    “别有顾虑,忠于内心的声音去爱。有任何需要法律上的帮助,我都可以提供。当然,私底下,我们从今儿起,就是好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