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雷翼皱着眉,  “大嫂——”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不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啊。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和你们又相处得那么开心,虽然婆婆现在还不是很喜欢我,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男人有自己的事业,即使是夫妻,也不该约束对方,我相信雷宝,他一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会赶回来的。好了,我真的要出去了,再不把这盘水果送出去,雷音会以为我失踪了。”她温柔地推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蒲雷翼目送着她的身影,直到被墙角遮掩,他的唇动了几下,勾起一丝苦笑,泛着为难的气息。
    “你相信他……是啊,我本来也相信他……可是……
    很多事情,是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去理会?”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担心一个人,担心到开始头痛。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他的大嫂啊,他大哥的妻子。
    乱了。
    尹钟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月光透过窗帘映得卧室里铺了淡淡的一层银辉,很多事情就像这光线一样朦胧不清,却又真实存在。
    这是她回来的第四天,感觉却好像过去了四个月。  有些事情比想象的简单些,然而有些却比想象的艰难得多。
    睡不着,披着被子找水喝,刚拿起杯子,就听楼下花园里依稀传来摩托车的熄火声——呀!雷尔回来了。
    她终于记起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那就是雷尔和Demi的纠葛。当下扔了被子急急地打开门出去,站在楼梯口等雷尔上来。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蒲雷尔才慢慢吞吞地出现,人还没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先冲了上来。尹钟钟不禁皱起了眉,  “你喝酒了?”
    蒲雷尔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  “是你啊,大嫂。”
    醉得还不是很厉害嘛,还认得她,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是指我喝酒?我没喝多少,放心!”蒲雷尔拿出钥匙开门,插了好几把都不是,最后手一哆嗦,整串钥匙掉到了地上。
    尹钟钟拾起来,帮他打开门。
    “谢谢。”蒲雷尔接过钥匙,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差点儿撞到她的鼻子。
    看来情况不乐规。尹钟钟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刚想离开,门又突然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
    “砰!”房门再度重重地合上。
    走廊另一边的门无声羌息地滑开,蒲雷翼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表情凝重,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悲哀。
    尹钟钟拧了条毛巾抛过去,蒲雷尔伸手接住,用毛巾捂住了脸。
    “觉得怎么样?”
    “很痛。”蒲雷尔老实地回答,  “头很痛。”
    “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尹钟钟优哉游哉地在他旁边坐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吧?你知道她是谁了?”
    “什么她是谁?”蒲雷尔诧异。
    这么说他还不知道那件事。那,要不要告诉他呢?尹钟钟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踱到了橱柜面前,  “你这么喜欢摄影,小时候一定自己也拍了不少照片吧?放哪了,我看看好吗?”
    “就在你右手边第三格里,对,蓝色的那本相册里有我从一岁到十五岁的全部照片。”
    尹钟钟把相册抽了出来,打开翻看,照片分类得很整齐,右下角都标注着年月,一页页翻过去,终于被她找到了小学毕业留念照。
    十三四岁的年纪,青涩纯净的脸,未被污染的童真,每个人的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究竟哪个才是Demi呢?
    尹钟钟的目光停留在了第一排左数第七个女孩子的脸上。齐耳的学生发,看起来很瘦小荏弱的样子,却有一双漆黑如玉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镜头。谁能想象得到,照片里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小孩,长大后竟会成为华人世界里最璀璨的明星,美丽得令世界震惊。
    她将照片摊到蒲雷尔面前,  “这个小姑娘你还有印象吗?”
    蒲雷尔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好像叫……叫……蜜糖儿,对,她叫唐觅。小时候大家都拿蜜糖笑话她。”
    尹钟钟喃喃地道:“唐觅?Demi……真的是她……”
    “什么?”蒲雷尔没听清楚,  “你干吗问起她?你认识她?”
    “除了记得她叫唐觅外,你还记不记得其他一些事情?”
    蒲雷尔的眼睛眯了起来,神志好像忽然清醒了,“大嫂,你希望我记得她的什么事情?有话不妨直说。”
    “你真的不记得?你曾经救过她吧?小英雄救美,这么光荣的事情要换了我肯定不会忘记。”
    “有吗?记不起来。”蒲雷尔不置可否,继而好奇地问,  “为什么问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救过她?”
    “自己看!”尹钟钟把相册扔到他腿上,伸个懒腰,舒舒服服地朝后靠倒。不愧是一流的摄影师,连房间都装修得非常独具匠心,天花板以深蓝色的玻璃制成,上面描绘着朵朵白云,将灯管藏在玻璃里面,因此看起来就像天空漂浮着云朵一样的逼真,平添几分豁然开朗之意。
    蒲雷尔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猛然顿悟,  “是她!”
    “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她是Demi?”
    “如果Hellen小姐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她了。  ”
    “见鬼了!”蒲雷尔低骂了一句,有点儿发狂,“她居然是我的小学同学。”
    “我很好奇你强行把人带走后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回来了?”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蒲雷尔刚想说,却又犹豫了起来,斜着眼睛看着尹钟钟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尹钟钟摊摊手,  “好吧,那我所知道的事情也不告诉你了。彼此保密,很公平。”说着站起来做势要走。
    “等等,大嫂!”蒲雷尔果然上当,连忙拉住她。
    尹钟钟也学他刚才的样子斜着眼腈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蒲雷尔叹了口气,只能认输:  “好吧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告诉你,这成了吧?”
    “说。”
    “我当时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上车…然后一直在街上东拐西拐,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子里,撞上—大堆废弃的纸箱,才停了下来。”
    尹钟钟打量着他,没有半点儿受伤的样子,  “算你命大,这都撞不死你。”
    蒲雷尔将手放到脑后,苦恼地说:  “我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那位大小姐却伤得不轻,她的腿一直在流血。我想送她去医院,她不肯。”
    “Demi是公众人物,去医院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确不该去,后来呢?”
    “于是我就送她回家,亲自帮她包扎伤口,我向她道歉,她睬都不睬我,从柜子里拿了瓶红酒出来开始自斟自饮。”
    “哈!你害得她那样,她不骂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
    “我看她没什么大碍就起身告辞,她不理我,只顾着自己喝酒,我看她醉得不像话,就上前劝阻。结果……”蒲雷尔无奈地耸子耸肩。
    尹钟钟接下去说道:  “结果你不但阻止不了她,反而自己也搭进去了,陪她一起喝,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蒲雷尔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懊恼,  “我醉倒了……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Demi的床上。”
    “啊?”尹钟钟终于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这样。她盯着蒲雷尔,不可思议地说:  “然后你就这样回来了?…”
    蒲雷尔闷了半天,逼出一句话:  “我的头很痛。”
    “痛死活该!”看他的样子又好像真的很困扰,也蛮可怜的,  当下叹了口气,  “你准备以后怎么面对她?”
    “我不知道。我好烦……”
    “这有什么好烦的,你问问自己喜不喜欢她,如果喜欢,就正好借此机会追求她,如果不喜欢,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