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天境都会被查封,对不对?Ken,你还是那么冲动。”萧默澶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别忘了,既然敢这么做,背后的后台怎样,不是你能去碰的,否则,稍有不慎,连累的,还有你的家人。”
    “我已和未央签署了协议离婚书,不会牵连进他们,而哪怕你是商人,赚取这样的钱,始终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因为,他和萧默澶之间如今剑拔弩张的关系,不是‘妹夫’这个身份就能有所转圜的。
    “我是否自毙和你无关,但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关于念念的监护权一案,我是撤诉了,那是因为,夕雪主动愿意放弃念念的监护权,并签署了协议,在两个月内会让念念逐渐接受我,现在快到两个月的期限,也就是说,念念很快就会跟我在一起,而根据协议,她每年则会得到三次的探视权,你听明白了吗?”萧默澶淡淡地道,“如果你还想要用那些证据胁迫我放弃念念,那,很抱歉,我根本不在乎。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淡漠地下了逐客令,这番话的说出,心口是涩苦的。
    原来,撤销诉讼的缘由,果然是夕雪自愿放弃监护权。
    他不知道,萧默澶又使了什么手段,他只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还要做多少傻事,才算是头呢?
    而他自发现,她不在花店,或许,除了联想到,萧默澶接回了她,更该想到,并非和念旧情有关。
    毕竟,对萧默澶这样的冷血枭雄来说,谈情无疑是最可笑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却绝非是必须的。
    昔日的周雨棉,今日的明蓝不就是个例子?
    思绪纷纷间,他只冷冷甩出一句:
    “萧默澶,你果然连心都是冷的。我也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是,他的心一早就是冷的,只有冷漠的心,才能抵住那些液体的侵蚀。
    他是会后悔,但,对现在的决定,他根本不容许自己去后悔。
    这个男人,会护得夕雪母子的周全吧?
    只要夕雪和念念都好,其他再如何,都没关系。
    哪怕,会疼痛,可,又能如何呢?
    他不是神,在他有了感情,有了牵绊的那天开始,就注定,做不到商场上如神祗一样存在的萧默澶。
    在皇甫奕离开后,他卸下所有的伪装,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而皇甫奕没有回套间,不管如何,天境的事,萧默澶以及那所谓的背后势力不可能只手遮天,恐怕天际覆灭之际,夕雪和念念会一样受到伤害。
    他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夕雪,简单的话语:
    “急事,明早9点,医院紫藤花廊。”
    夕雪没有回信息,他不担心她不来,因为,这个手机号码,她一定会来。
    果然,翌日早上,他到紫藤画廊时,夕雪便也到了。
    瞧见是她,夕雪明显是惊愕的。
    那个发给她的手机,明明是百里楠的手机,她以为明蓝有什么问题,才比原先每天中午的送餐提前两个小时到了这。
    却想不到,是皇甫奕。
    “我担心你不来,所以用百里楠手机发的。”
    很奇怪的举止,毕竟每天中午和下午,她都会送餐给百里楠,然后陪明蓝一会。
    这些,作为百里楠朋友的皇甫奕不可能不知道,却反而多此一举地借了百里楠的手机,约她在这。
    带着明显的回避意味。
    或者,并不奇怪,联想起,那一日百里楠对萧默澶的敌视态度,显然,有些什么,是对萧默澶不利的东西,只是,或许因为她的缘故,皇甫奕才不愿让百里楠知道。
    “有什么事?”
    萧默澶生日那晚,皇甫奕的言辞,她犹在耳,所以今天,她的神情明显又是防备的。
    “跟我来。”他没有拉她,只是朝前走去,前面是一间病房,现在,显然是被他临时要了下来。
    虽然是单独共处一室,可现在,她并不会再怎样怕他。
    有些什么,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其实看得很明白,只是,没有办法去正视。
    “萧默澶在海城,兴建了天境,你知道吗?”
    天境?
    在海城,谁不知道呢?
    首屈一指,东南亚最大的夜总会,从开业那天开始,便缔造了一场神话。
    这场神话,只见证了萧氏实业的地位在业内,更上一层楼,那将不仅仅是纯粹的地产开发商的地位。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囊括到另一个圈子。
    “为什么天境会这么红火,因为,里面有一种饮料就叫天境,服用之后,会让人醉生梦死,产生瘾念。”
    夕雪沉默。
    “那不是普通的饮料,是萧默澶——”
    “别说了,不管他是怎样的人,都没关系,我只知道,他对念念是极好的,这就够了。”
    “夕雪,你是不清楚,还是继续在自欺欺人呢?”
    “就算是我的自欺欺人吧,谢谢你,没有去举报他,这件事,我相信,他会好好处理的。”
    “不可能,他首先是个商人,其次,他才是念念的父亲。”
    “商人,不好吗?至少事业有成,对家庭都是种交代,像你,现在连皇甫集团都放弃了,值得吗?”此时,她的语气做不到刻薄。
    皇甫奕放弃皇甫集团这件事,哪怕她不特意去知道,报纸媒体,都是作为重磅的新闻进行报道。
    而把那些股权都转交给萧未央,看上去,是夫妻恩爱,实际,或许只是走到尽头的弥补吧。
    再怎样,她不该在那日,再提起有关孩子的那句话,释怀的同时,却始终是让皇甫奕和萧未央的关系恶化。
    说到底,她其实,也做不到完全的豁达,对那一个孩子的失去,即便过了这些年,仍是她心里不能提及的疼痛。也正因此,念念从出生到现在,她用尽所有的爱给他,何尝,不是心底对那个孩子的无法解脱呢?
    所以,说出这句话,不仅做不到刻薄,语音背后,是不可忽视的自责。
    “我认为值得就值得,那个集团,再怎样辉煌,都不是我一手创下的,既然这么多人觊觎,让出去又何妨呢?可萧默澶那样的行为,是必然会受到法律严惩的,这点,你该很清楚。即便,他疼爱念念,可在他的周围,充满了危险,随时都会因为他的疼爱,加倍地对念念不利,这点,你不可能没想过。”
    是,她想过。
    可,如果让她带着念念,再次离开萧默澶,即便,他会放,她都做不到。
    正因为清楚这样下去的后果是怎样的,或许,能多陪一天,就是一天了。
    她劝阻不了他,能做的,仅是如此——
    坚强的守护住念念,陪在他身边,以看上疏离,却又很近的距离。
    她不要他孤独的一个人去捱这一切,她不要再用另一段四年或者更长的日子,来耗尽这一辈子的情愫。
    她更希冀着,这样的相陪,终能让他回头,让他收手。
    “谢谢你今天提醒我这些,如果说,四年前,我还不是那么清楚,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每件事。”
    “就真的那么爱他?即便,他曾经——”有些什么话,他本可以说出来,但,在这一刻,看到夕雪的目光时,他承认,他做不到豁达地说出。
    “不管他曾经是怎样的人,至少现在,对我和念念都很好,这就足够了。”
    有些事,何止他清楚,她其实,也揣测出些许什么。
    只是,她不愿让自己多去纠结在过去罢了。
    纠结在过去,带来的,仅会是伤害。
    一如,她和眼前的男子,倘若不是她纠结在过去,或许,便不会伤他那么深。
    是的,她清楚,自己的所为,给皇甫奕带来的伤害疼痛,绝不亚于,十六岁那年,她所承受的。
    “好,‘天境’可能是致幻剂的一种,如果长期服用,会导致人的中枢神经受到严重损伤,我怀疑,他也开始服用这种东西。既然,你那么关心他,最好让他停止服用,否则,在制裁的那日到来之前,他的身体会被这种致幻剂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