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莞尔一笑,孟庭许走到他跟前,说:“我就算坐汽车去,也要花上几天的时间。来去便是一周,我一定会尽早回来,月底之前,好吗?”
    思忖了会,秦淮川只好让开,坐在床边看着他收拾。
    “......好罢。”
    清晨,孟庭许坐着汽车走了。
    别馆的兰花开了,清香四溢。秦淮川站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心情就像天边的密云似的,一层一层堵得慌。
    门外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范文生走过来,神色严峻地说:“爷!白延霜寻了短见,人......已经没了。”
    秦淮川一怔。
    “什么?”
    不是说了千万要小心他自戕吗?他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无法忍受自己的失败,定然会想不开寻短见。
    范文生叹了声:“说是吞了牙膏,到医院时已经憋死了。”
    秦淮川看着院子里的那株兰花,扶了扶额头,语气低沉:“这事先不要外传,幸好庭许已经走了,他要是知道,心里肯定会难过。”
    再如何,他这个人就是心软,恐怕听见白延霜死了的消息,怎么都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第七十四章 嘴硬
    自从出了广州城后, 体感温度越来越低。开车的是秦家的司机,孟庭许和林石海坐在后头,沿路风景虽好, 孟庭许却无心欣赏。
    一路下来,也不敢开窗。山路蜿蜒崎岖, 没多久, 孟庭许就有些胃里不舒服了。不多时, 便把车窗摇下。林石海见状, 立即从箱子里取出一条厚实的围巾给他戴上。
    “庭许, 还是不要开窗吧, 这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孟庭许闻着冷冽的空气,摸了摸鼻头, 鼻音有些重,说:“不碍事, 今早从客栈出门的时候我多穿了两件衣裳。就是有点晕车, 我们到前面的镇上买些药丸子再走吧。”
    林石海点点头。
    到了镇上,四处打听, 这才知道他们歇脚的地方叫仰湖。
    “已经到赣州了啊——”孟庭许仰起头,看着乌青的天空,算算日子已经出来有一周。这趟行程比想象中要走得久,原先答应秦淮川说半个月回去怕是已经做不到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在镇上的大街上。
    那人肯定要生自己的气,说不定又要发疯。于是赶紧找到电话亭,想给他打电话。孟庭许裹着大衣站在邮局门口, 望了会儿, 等里面人空了才进去。
    自己给他打电话只是想解释一下回程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并没有其他的原因。思忖着, 想到秦淮川黏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心里不由怦怦乱跳。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可现在为什么一想起就会觉得口干舌燥。
    难道是因为出门太久,自己想他了?
    不不不,他才不会想秦淮川。那人蛮横又不讲道理,干脆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另一头,林石海看见卖烤红薯的摊子,隔着大街朝他问:“庭许!你吃烤红薯吗?”
    孟庭许正想着秦淮川,不料思绪突然被打断,抬眸看向红薯摊子,支吾道:“哦......吃,吃的!”
    林石海眉头一蹙,眯着眼盯了会,默默买好红薯,又去药房拿了一副感冒剂。
    等回过神来时,孟庭许已经拿起了听筒。踌躇再三,还是拨通了别馆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别馆管家接起电话。
    “这里是棠山馆,秦府,请问您找谁?”
    孟庭许呼出一口气,听见是管家的声音顿时没那么紧张了。
    开口道:“我是孟庭许。”
    管家表情立马变得明亮起来,欣喜道:“孟少爷!您稍等,我去叫大少爷接电话!”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散去,孟庭许听着那头寂静无声,缓缓叹气。仿佛感觉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脑中又不自觉浮现秦淮川的脸。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想一个人的滋味。
    是那么的忐忑,不安,焦灼,心慌。
    片刻,他听见有人拿起电话的声音。
    “喂——”
    那道熟悉的声线落入耳中,孟庭许握着听筒的手逐渐收紧,小声回道:“......是我。”
    听筒声音很小,电话里有些杂音。
    孟庭许顿了顿,问:“家里还好吗?”
    秦淮川嗯了声。
    孟庭许又问:“马有好好喂吗?”
    秦淮川依旧嗯了声。
    孟庭许忽地咬紧嘴唇,话到嘴边又咽下,懊恼自己都问了些什么问题,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吃过饭没有?”
    秦淮川拉长电话线,靠在沙发背上,勾唇笑了笑。他能想到此刻的孟庭许有多么紧张,肯定是小脸一红,一副跟自己较劲的可爱模样。
    忍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了。
    “家里都好,你的骏马我也按时喂了,午饭刚吃过。你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我随时回答,时刻候着。还有,你想我了就直说,不用绕那么多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