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是他和孟幼芝生命的结束,也是人生的开始。高门大屋,从此落幕。财富并非一切,孟氏过着虚荣繁华富贵的生活,只追求表面上的满足,却忽视了真正意义上的内心需求。
    都说知足者贫贱亦乐,不知足者富贵亦忧。
    孟庭许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是在面对秦淮川投来的那股热烈的爱时,总是贪心不足,想要得更多。
    他从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次次都是秦淮川诱导着他开口。说出来后看见秦淮川的反应他又是一惊,原来自己真的会影响到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喜怒哀乐。
    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人这样爱着自己。
    林间碎石小道,汽车缓缓朝广州城驶去。秦淮川靠在孟庭许肩上浅睡,孟庭许垂眸盯了片刻,见范文生在前头专心地开着车,全然不关心后面的样子。
    把心一横,鼓起勇气低头亲在了秦淮川额头上。
    如此试探了两次,见他没有醒来的意思,才放心了些。翘起嘴角,往车外看去。
    沿途风景好,美到心里去了。
    当晚,孟庭许刚从浴室里出来,便见秦淮川抱着手臂斜靠在走廊上,像是故意等着他一般。
    孟庭许压低目光,打算直接忽略他。
    也不知他隐隐在笑什么。
    许是又发神经了吧?
    二人对视,四周空气似乎静止了。
    算了算了,最好这个时候别跟他搭话,省得他闹腾。不然那精力充沛得像头饿狼似的。
    可是愣了好一会,对上他幽深的眼眸,那眼底好似窜起一股火苗,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根本叫他无法挪开一步。秦淮川无声地靠在墙边,眉眼间闪动,露出难以名状的神色。
    静悄悄地。
    他蓦地开口:“洗好了?”
    孟庭许答:“嗯。”
    又不说话了。
    孟庭许最是受不了这种无状的对话,还不如直接过来挑明了话题。反而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叫人心痒难耐。
    “你要洗吗?”他问。
    秦淮川点头:“要的。”
    孟庭许说:“那就快去......怵在那儿干什么?”
    谁料秦淮川浅浅一笑,走了过来。
    他比孟庭许高出一头,垂眼便能瞧见他发红的脖颈。走到跟前,沉吟片刻,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孟庭许问:“什么?”
    问完,心里也跟着不住地问,何事?有什么事情他又忘记了吗?
    应该再也没答应他要干什么了罢。
    到底是什么事?
    视线相触,孟庭许猝不及防地又躲开,没了耐心,问:“你说不说?”
    他就是故意的。
    想着,声音淡淡的,说:“不讲话就让一让。”
    秦淮川痞坏地一笑,弯下腰,伏在孟庭许的耳旁,轻轻说:“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复地,他又仰起头,眼神躲闪不及。
    秦淮川略垂眼皮,继续问:“今日,你是不是在车上偷偷亲我了?”
    哐当——
    心狠狠一跳。
    孟庭许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
    急忙道:“你睡糊涂了......我偷偷亲你做什么?快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话落,秦淮川快速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称心地笑了一声:“你不承认?”
    边说,边把人往墙角里挤。
    “第一回,你其实根本没亲到。第二回,你短暂地碰了一下我的额头。第三回......”
    孟庭许猛地打断他的话:“闭嘴——”
    秦淮川仍是微笑:“第三回,你停留了五秒。”他用身体挡住孟庭许,双手撑在他的耳后,紧紧挨着他,说:“庭许,你知道吗?我数秒数的时候,感觉心脏也跟着停了五秒。”
    孟庭许再也受不住,只好推开他:“你躲开......”
    秦淮川偏不,越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越是发疯一般的开心。
    “你,能不能......再亲我一次?”
    面对他无理的要求,孟庭许当然是不干的。可听着他低沉的祈求声,他却鬼使神差地踮起脚。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孟庭许仰头吻在秦淮川的脸颊上,手里攥紧了他的衣角。
    今晚,夜静更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