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缝十分密集,地下是流动的火浆,魔渊的地域辽阔,她神识铺开很远都摸不到边。轮回之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她只能感觉到火浆底下好像封印着什么,但又不可能跳下去看,对怎么打开封印完全没有思绪。
    魔渊不愧是魔族禁地,妖兽不仅多而且实力都还不差,还用车轮战。
    宁知就算能一直用补气丹恢复真气不断战斗,人毕竟还是会累的,就算是个机器也需要定期检修上油才能更好地运转。
    要不是她有隐匿符可以暂时遮住自身气息,这会儿也偷不到片刻的安宁。
    然而这安宁很快就被打破。
    宁知神识铺开,老远就察觉到有人直奔她所在的方向而来,眨眼间就飞到了眼前。
    来人一身玄色宽袍,衣领和包边都以红色丝线织出精美的图案,低调又华贵,他身材颀长,眉飞入鬓,眉峰凌厉,薄唇抿出不悦的弧度,看着不好相与。
    在其他地方,宁知有意隐藏眸色,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在魔界,她还没有刻意隐藏过。
    普通魔族对她的眸色并不好奇,只有昙夕看到她的时候怀疑她是幽族。
    幽族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绿色眼眸的魔族。
    昙夕能怀疑,魔帝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魔帝,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人只是半魔血脉,但血统却很纯正,标志性的绿眸更是出乎他意料。
    “幽族?
    你怎么会是幽族?
    你父母是谁?”
    一个两个都这样说,连宁知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幽族,她本来和观云长老一样以为自己是普通魔族和人族的混血。
    可幽族不是消失万年有余了么。
    “我问我我又问谁去,”宁知慢条斯理地说,“我自幼是在人界长大,父母都建在,突然长出一双绿眼睛,才发现我可能不是他们的女儿。
    非要问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从没见过他们。”
    魔帝冷冷道:“你血脉不纯,父母必有一方是高等魔族。
    高等魔族才能与其他种族生育子嗣,未经修炼的人族会在日常相处中被魔族耗尽精气而亡。”
    有那么一瞬间,宁知脑子里闪过什么,可她来不及抓住。
    魔帝不动声色地瞧着她,心里也有点拿不准,无论她父母哪一方是魔族,都不至于两个人都消失让骨血流落人界才对。
    更何况宁知的眸色分明是纯血幽族才有的。
    魔族并不那么看重血脉传统,到如今整个魔界已经没有幽族后人,返祖也不可能反得这么精纯。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怔愣间,魔帝左胸口有一团线状的红光闪烁,神色微有动容,被宁知捕捉到。
    那团红光是什么,好像对他不太妙的样子。
    魔帝缓缓抬起右手,虚空一抓,手中便握住一把从剑柄到剑尖流动浮现出来的长剑,剑身比宁知那把飞剑宽一寸,长一尺,剑侧刻着镂空的繁复花纹。
    管她是不是幽族,就算是,幽族在魔界称王称霸都已经是万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魔帝是他。
    更何况看修为不过一个小小筑基期的修者而已。
    杀了也就杀了。
    宁知到底也是个筑基大后期修为,神识对恶意敏感得很,再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想要她的命。
    稍微一观察就会发现这人的衣着跟之前昙夕才穿的那身大婚礼服蜜汁相似。
    不杀就被杀,修者逆天而行,从不坐以待毙。
    宁知自知自己修为比不上对方,傻子才跟他硬拼,她脚下一转朝自己的布下的法阵里飞过去,落在边缘,神识跟防御阵法接上线。
    魔帝的攻势最后就到,被防御阵法抗住并反伤了一部分,宁知挥剑迎上,堪堪接住,虎口发麻。
    果然修为相差得太大了。
    一交手魔帝就发现那阵法的存在,阵法上的神识印记比他厉害得多,显然是修者大能之作,让他一时竟奈何宁知不得。
    但没关系,拼消耗,他可不怕。
    魔帝心念电转,敛了修为,纯粹利用剑术将宁知引出阵法范围,想阻碍她从阵法那里获得帮助。
    宁知却不傻,始终绕着阵法绕圈子。
    她是剑修,除了修为进益,门派心法和剑法都是挑高阶的练,十年如一日勤学不缀,只是年纪比魔帝差太多,经验不足,修为较浅,天赋却不差,否则也做不到才十七岁就迈入筑基境大后期的程度。
    要知道,这样的修炼速度,别说凌虚剑派,就是整个剑门也找不出几个来。
    宁知悟性极好,看出来魔帝是想单用剑法跟她比拼降低戒心,把她引到阵法范围外,论剑法,她输在临阵实战上,可她修正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