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裕莫名的接过来:“这是什么……地图?这几个圈起来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陆槿梨:“半月后,大俞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灾, 这场雪灾中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我用圆圈标注出来的位置, 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 用三角标出来的,则是最适合避难的场所。”
    陆槿梨拾起桌上铜板,双掌一合, 铜板在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岑裕,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 轩辕贺就可以收拾收拾提前下台,输了——”
    陆槿梨直视岑裕, 眸色认真:“浪费如此多人力物力为一场莫须有的天灾, 你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我不会左右你的选择,岑裕, 不要代入对我的感情?,理智判断——赌,还是不赌。”
    岑裕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他点头:“我会仔细斟酌的。”
    但岑裕不知道, 他眼眶泛红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严肃不起来,语气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有种另类的可爱。
    陆槿梨笑?着摸摸他的眼睛。
    “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休息吧,我走了。”
    **
    半月,陆槿梨给的期限不短也不长,岑裕在陆槿梨离开后立刻派人去?探查她画圈圈的几个县镇的情?况,不出所料这几个县镇虽然?有些损伤,但还远远达不到陆槿梨形容的那个地步。
    但岑裕却没有放弃,而是让下属重新仔仔细细勘探了一番各县镇的情?况,然?后命人绑了钦天监的监正,逼迫他对县镇的情?况进行?分?析。
    监正本来是不愿意与岑裕同流合污的,在听?完各地的情?况之后,却面色骤变,最终还是改变了态度,将自?己的推测据实以告。
    监正的结论距离陆槿梨的判断仍然?有一段距离,但对岑裕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很快在京城放出国师预言半月后将有百年难遇的大雪灾的消息,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尤其?是轩辕贺,毕竟他很清楚陆槿梨的跟脚,历代国师中不是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但陆槿梨绝非其?中之一。
    直到半月后,鹅毛般的大雪压境,从北方呼啸席卷而来,气温一路骤降至人类所能承受的最低,木炭,御寒的衣物等?等?商品开始供不应求,下面的州府开始大乱时,是岑裕打开了储备已久的仓库,赈灾放粮,组织人手救济百姓。
    在面对天灾时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这时也没有人再想起什么身份的歧视,毕竟轩辕贺不顶事,依靠他大俞估计就完蛋了。
    仅仅过了两?天时间,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全部?汇总到岑裕的麾下听?从指挥,一起有条不紊,同心?协力的扛过这场天灾。
    待到开春,这场天灾过去?后,同岑裕原本部?下合作?过的文士们忽然?觉得原来东厂也并非那么不可理喻,是乱臣贼子,会惑乱江山。
    有些人心?底甚至暗暗思索着,或许岑裕当权,对大俞江山的未来更好。
    毕竟早前从宫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就连国师也很欣赏岑裕的为人。
    于是局势开始悄无声息的逆转。
    天平毫无悬念的向岑裕那端倾倒。
    轩辕贺在宫里不知摔碎了多少个瓷器,快要入夏的时候,轩辕贺终于有了动静,他组织了一场围猎,理由是庆贺大俞战胜了天灾。
    这个理由即便是岑裕也很难拒绝,更何况他也想看看轩辕贺要怎么做最后的挣扎。
    但岑裕没想到轩辕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陆槿梨来的,等?他发现的时候陆槿梨已经失踪好一会儿了。
    帐篷中,岑裕“腾”得站起身,太?过焦急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下意识扣住旁边的桌子。
    常德连忙去?扶他:“干爹!您别慌!国师大人武艺高强,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孩儿已经派人去?寻了,您先缓口?气,别急!别急!”
    岑裕脚边还摆着他替陆槿梨猎来的雪狐,此时却已经完全顾不上,抓起黑刀,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往外面冲:“常德!备马!”
    常德苦着脸跟在他身后软:“干爹!干爹!今天是您散尽功力的日子,您身子要紧,这事儿您让我们去?办就好了。”国师替干爹梳理了将近有半年的内力,今日恰好是最后一次,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早知如此他就该守在国师身边寸步不离才是!
    岑裕充耳不闻,他翻身上马,面色阴鸷得可怕:“把药拿过来。”
    常德拗不过他,只好端来药,岑裕捏着药碗一饮而尽:“走。”
    行?了一段距离,正好遇上探查回来的牧朗,牧朗勒马:“大人,应该是在这边。”
    山路难走,前日又?刚下过雨,土地泥泞湿滑,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岑裕心?中愈发焦急,他策马前行?,内力如泡沫般在身体中消散,可他却依旧行?在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