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桑岛慈悟郎紧闭的眼角流下滚烫的泪水:我有罪啊……
    是我手把手教出了狯岳,是我教出了鬼杀队的叛徒,是我害死了整个村庄无辜的人。
    是我……是我啊。
    跪在血泊旁断续抽泣的和服少女一顿,喜悦地拽住炼狱的手腕,急促道:“桑岛先生松手了!阿杏,你握住刀柄!先把桑岛先生舒展开!尽量不要让刀刃伤到内脏!”
    “好,”炼狱稳稳地接住刀柄,缓慢发力,“缝线和止血的药物都在箱子里。”
    “轻一点、再轻一点!刀口在腹部偏下,是横着的!”
    ……
    狯岳叛逃化鬼的消息传来后,桑岛慈悟郎一直处于暴怒和悲痛的精神不稳定状态,故而在使用怀剑切腹自尽时并没有过度深入;另一方面,他也有意通过失血死亡的折磨,向鬼杀队和无辜死去的人们谢罪。
    同样得幸于鬼杀队前柱级剑士的强悍体质,桑岛先生被新手医生鸣花酱成功地捞了回来。
    躺在黯淡灯火下的老人腰腹绷带隐隐渗血,脸色更是苍白发青,但至少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起伏。
    “……万幸怀剑上没有锈迹,”鸣花轻声开口,“桑岛先生的体质很好,但毕竟上了年纪,还有数不清的旧伤……失血实在是太严重了,一直处于高烧状态,伤口也可能反复发炎。”
    年轻剑士在篝火边坐下,让疲惫的未婚妻能够靠在自己身上休息:“祢豆子那边带了更详细的药物,明天早上我们去狭雾山。”
    “桑岛先生的伤势——”经不起奔波!鸣花话头一卡。
    就算立刻让鎹鸦送信,隐的成员无法及时赶到;离桃山最近的城镇规模虽大,但鱼龙混杂,那里的医生还不一定有鸣花这么丰富的知识储备。
    针对祢豆子妹妹的药物研发正是关键阶段,为了防止排异反应发生,她的行李中三分之二是各种药物。
    狭雾山和桃山相距不远。要是明早桑岛先生的伤势有所好转,前往狭雾山是最好的选择;要是伤势恶化,前往狭雾山就是最后的希望。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和服少女茫然地靠在恋人肩上,扑簌簌掉下眼泪。
    “没事的,”炼狱抱住无声哭泣的恋人,加重语气重复道,“没事的。”
    当夜,尽管伤口没有出现无法处理的并发症,但昏迷状态的桑岛慈悟郎却多次发热到濒死的温度。鸣花两人彻夜未眠,轮流照料烧到胡乱低语的老人,用尽一切办法为他降温。
    ——万幸的是,在破晓时分,桑岛先生的体温终于缓缓回落进安全区域。
    “桑岛先生,您的小肠有一段被割伤了。因为药物缺乏,不确定缝合过程中跟有没有造成感染。”鸣花拿着针管给老人家喂糖水,轻声慢气安抚,“所以,这几天都只能喝糖水补充能量哦。”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桑岛慈悟郎在高烧退去后恢复了意识,现在已经能断断续续开口说话了。小老头硬朗地提要求,“小姑娘……给我弄点饭团……”
    “唔姆!然后食物的残渣就会从缝合缝隙漏出来,”炼狱杏寿郎从木屋里扯出床单,边比划着怎么把桑岛先生装进去,边信誓旦旦地恐吓老前辈,“然后鸣花就要再把你的身体剖开,取出残渣。”
    桑岛先生由于年长,对外科性较强的西洋医学不甚了解,顿时脸色严肃起来。
    鸣花哭笑不得:“阿杏!”对病人多少宽容一点啊!
    狭雾山距离桃山不远,唯一的问题是其间路途崎岖、车马难行——这一点对于现在经不起颠簸的桑岛先生而言却是好事。
    年轻剑士在鸣花的帮助下,万分小心地把他背上背;和服少女尽量简单地清理出行李中的必需品,仔仔细细收成包袱以便随身携带。
    “鸣花,”炼狱杏寿郎拖着老人的身体,只能侧脸用额头碰碰恋人的发顶,“辛苦你了。”
    不辛苦呀。和服少女没回应,只是抿着嘴唇笑了笑。
    可能是上天也怜惜爱徒叛逃的桑岛慈悟郎和车马劳顿的鸣花酱,在奔赴狭雾山的路上三人未遇到外界任何阻碍;另一方面,伤员老先生的伤口也奇迹般的撑到了目的地,丝毫没有开裂迹象。
    山林深处等待鸣花一行人的,除了原住民鳞泷左近次、小客人祢豆子外,还有收到鎹鸦传信连夜赶来支援的蝴蝶忍。
    向来笑脸示人的蝶屋管理者罕见地冷着脸色,一边处理桑岛先生的伤口,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老人家热血上头、亲者痛仇者快的行径。
    “鸣花、姐姐,这个好吃。”还不太明白发生什么的小姑娘甜蜜蜜地黏着鸣花,向她分享鳞泷师父打发小孩用的零嘴,“祢豆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