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弟子还给你写信呢?”桑岛酸溜溜开口——我妻善逸长得斯文俊秀、像个文化人——但也只有长得像文化人了,让那孩子多写几个字跟要杀了他一样,倒是偶尔会带口信来。
    “嗯,他说那孩子挺厉害的,性情好也颇为可靠,就是喜欢吵吵闹闹,”鳞泷左近次回忆了一下书信的内容,“还有就是老缠着妹妹祢豆子,咋咋呼呼的倒不让人讨厌。”
    桑岛强打精神的表情一滞,转变为‘还有这等好事’、强忍的喜悦:“咳、善逸的确是个好孩子——他缠着灶门祢豆子?你赶紧给我展开说说!”
    “……”不对劲。鳞泷左近次下意识察觉危机,“我不,午安吃什么?”
    “嗨呀!我们午饭不是羽二重做吗?她做啥都好吃,吃啥不重要!”前鸣柱大手一挥,双眼发亮,“灶门家的小子对我们善逸也挺有好感的?不是我说,善逸这孩子啊,虽然吵了点,但是吧——”
    “唔诶?在聊善逸君吗?”和服少女提着衣篓笑道,“听说他最近很努力哦,阿杏也信守承诺,没有把桑岛先生受伤的事情告诉他。”只说两位师父目前临危复职、在共同保护她们。
    ....
    浓烈的情绪褪去后,桑岛慈悟郎一直有些难为情:“啊……那就好。”
    “今天中午吃酿豆腐哦,”消息传达等到后,鸣花立刻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好消息是,桑岛先生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所以今天开始可以一起吃米饭了。”
    “呜哦——!酿豆腐——!!”提着衣篓另一边的鬼之少女·祢豆子带头欢呼。
    吃了半个月米粥和肉汤煮蔬菜、近几天才正式沾上荤腥,桑岛慈悟郎也很想跳起来‘呜哦!’一下。
    小姑娘们说说笑笑地走进木屋,老友拄着拐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满脸能吃肉的期待。深秋寒风簌簌似絮语,鳞泷左近次安静地呆站一会,最终融进触手可及的柔和之中。
    ……
    “祢豆子,这个是什么?”鸣花把豆腐夹进小姑娘碗里,耐心地询问。
    祢豆子舔舔地仰脸看她:“是、鸣花姐姐、做的、酿豆腐!”
    “祢豆子真棒!”鸣花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放下筷子冲小姑娘伸手,“那‘酿豆腐’该怎么写呢?”
    祢豆子很懂事,被打断吃饭也不生气,认认真真地捧住鸣花的手,一笔一划写:“酿、豆、腐——”
    “祢豆子太了不起了!”和服少女熟练地揉她头,笑眯眯继续道,“那酿豆腐是怎么做的呢?”
    小姑娘一直跟在鸣花身边,自然不会错过她做饭的过程,立马缓慢也准确地开始报菜名。
    ——她俩就这样从菜式做法聊到豆腐制造,又开始发散思维讨论怎么做豆腐最好吃。鸣花作为千金小姐和千年女鬼拥有望不到边的知识面和社交技巧,能接连不断地抛出有趣的问题和答案吊住祢豆子。
    两位老人见怪不怪,一声不吭地快速进食。
    虽然同为特殊体质的鬼,但不同于人类食物无禁忌通行的鸣花,小祢豆子主要靠睡觉补充体力,吃太多东西反而会加重她的身体负担。为了在不伤小姑娘心的情况下减少食物摄入,鸣花才想出这种办法。
    午饭结束,被忽悠得晕乎乎的祢豆子带着零食、摸着肚皮,晃悠悠出门晒太阳。
    “羽二重很擅长带孩子,”桑岛小声感慨,“要是我有她一半的耐心,说不定狯岳就不会长歪。”
    我要是有她一半的耐心。鳞泷左近次忍不住顺着想:义勇就不会被养得那么愣了。
    两位自觉失败的培育师齐齐叹气。....
    在屋后整理晾晒干货的鸣花闻声,疑惑地探头看了一眼德高望重二人组,没看到什么明显麻烦事后默默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工作。
    和两位鬼杀队剑士培育师相处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一方面得益于鸣花自身处事谨慎,另一方面两位老人家也相当随和好说话。
    把舒适的床铺让给鸣花和祢豆子,不声不响、绞尽脑汁地为她们提供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会在小事上笨拙地关心两个女孩子,偶尔一起闲聊也会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她俩觉得不自在。
    年轻时在血腥和悲伤中奔波,退役后独居深山养育弟子——鳞泷先生和桑岛先生着实不善交谈,但却有着朴实而单纯的好心肠。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悠闲地料理杂物,照顾听话的病人桑岛先生和不能更懂事的祢豆子妹妹,负责午饭和晚饭的制作,闲暇时间逛逛狭雾山、开发特色菜单,偶尔通过鎹鸦收到和回复阿杏的来信……
    深山木屋中的日常琐碎又安宁,让鸣花险些忘掉了糟糕的老板和顺不清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