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小夫妻天天恶战 > 第47页
    李遇微作迟疑,那扇门“砰”地裂开,他大惊之下跌坐在床,未及喊出声来,门已然轰然四碎,一股冷风夹杂木屑扑面,将他脸上刮出血痕。李遇心中大惧,呼痛也是忘记了,门外白光一闪,他只觉大力袭过,背后似有人发力猛推,身子平平地从半空划了出去,抛跌在台阶上。这一摔直是疼入骨髓,全身仿佛都散了一般,他勉强支起身子,回头一望,屋里一高一矮两人相对而立。矮的一人恰被月光笼住,能看见表情似笑非笑,正是晴岸。高的一人青衫披发,戴着面具,背负空剑鞘,站得笔直。
    晴岸道:“你是灯笼儿?”那青衣人道:“我来取剑。”晴岸道:“你来取剑,那定是鼎鼎大名的灯笼儿了。”青衣人也不作声,晴岸忽轻叹了口气道:“你来取剑也便罢了,又何必连累这一群人都中了一思山庄的不解之毒呢。”青衣人道:“这与我没甚么干系,我知你不信。”晴岸拍手道:“我信你,但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这两人的言语,李遇听不明白,正待起身,一双胳膊紧紧将他上身连带手臂抱住,他情急扭转了头,却觉后颈大痛,竟被人一口往脖子上重重咬了下去。李遇挣扎不开,后颈上鲜血四迸,顺着脊梁淌落,他不由叫道:“是伯伯么?我是遇儿啊!”身后那人并不松口,含糊着呵呵怪笑,咬得愈加深了。李遇拼命扭动身子,那人的一双胳膊如同铁铸,丝毫没有松动。
    晴岸转身看着李遇,轻声道:“这人你要一救。”青衣人道:“好。”左手一拍剑鞘,剑鞘从他背上激射出去,擦过李遇的肩膀,“噗”地击中他身后那人,李遇登觉上身一松,那人软软地瘫倒。
    李遇伸手一摸后颈,沾了一手的血,异变连生,骇得他也不察觉疼痛,侧过身去看着地上那人,惊呼道:“伯伯!”晴岸道:“你莫碰他,碰醒了他尚有麻烦。”李遇心下慌乱,却天生骄傲,虽说不明原由,但也莫名有了怒气,遂不搭理晴岸劝阻,俯身扶起了李书淮,把脚边的剑鞘踢回屋中,说道:“他是我伯伯,且不说是中了毒,便要杀了我,我还是要扶他的。”青衣人手指微动,剑鞘自地上跃起,他探手握住,道:“冬至无药可解,不如将这两人一并杀了。”晴岸摇头道:“杀不得。我一年前搬进这院子,本是想等你来取剑,不料一日看见两桩怪事。”
    李遇怀内靠着李书淮的上身,听得两人轻描淡写商讨自己与伯伯的生死,不知是害怕,或是愤怒,说不出话,晴岸望着他笑道:“便真要杀了,也须把事情和你说了,做个冤枉鬼,死得稀里糊涂,只怕死后鬼魂寻我的麻烦。”不等李遇有何反应,续道:“我一年前搬进这院子,倒发现你伯伯心地甚好,对我与母亲都和和气气,不失了书香门第的风范。”
    李遇忆起一年之前,正是晴岸与他母亲上门来求租厢房,李书淮见他们孤儿寡母,遂道厢房的租金待得他们手头有了再给不迟。晴岸母亲年纪轻轻,容貌秀丽,谈吐颇雅,执意先行付了三个月。李书淮本想把厢房唤人收拾一番,那屋子年代久远,长未有人居住,蛛丝纠结,到处积灰,也被晴岸母亲婉拒了。后来这母子二人落住下来,十天半月不踏出一步,门窗紧闭,李书淮心中疑惑,也不打扰,厨房有多余的饮食,常令李遇送去。李遇敲门半晌,晴岸母亲开了半扇,道声谢便接过碗筷,等到下次李遇再送之际,方把上次的餐具交还。这母子二人神神秘秘,时间一长李家于是不再理会。
    晴岸并不打断李遇的思路,待他忖完,道:“我挑要紧的和你说,怕你也听得不明不白,现下时辰尚早,能讲多少便一并讲了。这件事,要从灯笼儿和一思山庄云夕大小姐的洛阳之战说起。
    “灯笼儿仗剑问云夕大小姐讨立春的解药,云夕大小姐生性好胜,和他约战近烟楼。两人子夜在楼顶比剑,想灯笼儿的剑法名动天下,云夕大小姐如何是他的对手,遭他让了几招,也撑不多久便败下阵来。原本灯笼儿客气几句,云夕的解药也就给了,偏偏他的剑法厉害,却不懂得说话,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羞极而怒,不顾家训,含恨施了十二节气中最为无法抵御的冬至。灯笼儿不知从何处讨来的道家灵符,竟把冬至之毒全凝聚在了长剑之上。两人僵持不下,这一战却惊动了洛阳武林,洛阳西门家带了一干人等前来劝战,自然是劝之不成。倘若两人报了名号,一听是盛名的灯笼儿和一思山庄,西门家也就客气有礼了,这两人却都是一言不发。西门乘的爱子西门柳剑法糟糕,脾气倒大得很,不自量力想挑落灯笼儿的长剑。这一挑后患无穷,想灯笼儿正内力激荡,冬至之毒附在剑身四下游走,一沾西门柳的剑便顺势涌出,西门柳当即中毒。
    “一思山庄的十二节气有个异处,你中了冬至,那毒就要立夏才会发作。但灯笼儿的剑上灵符束缚毒力,毒力本就循环变剧,加上灯笼儿的内力一催,顺着西门柳的剑游走到其身上,立即发作,西门柳失去神智,疯癫一阵,气绝身亡。西门家盛怒之下,又不明原委,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灯笼儿心急云夕的解药,举剑迎敌。眼看这七八人都要丧生在毒剑下,一名蒙面男子跃出,点了西门家一干人的穴道,瞬息之间,又迅疾扣住云夕的脉门。
    “云夕无奈交出立春的解药,但灯笼儿剑上的冬至,为灵符束缚,遇人碰撞,便一触即发,不好处置。那蒙面男子让云夕先行离去,灯笼儿急着携药救人,蒙面男子留下了他的剑,将其掷入井中,与灯笼儿约好一年后来取,在这一年之中,他当会想到驱除剑上毒质的法子。蒙面男子在井边念了禁制咒,一年内常人不能从井中汲水。
    “这禁制咒是道家秘法,少有人可破,不知怎地,你和你伯伯都喝了井水,中了冬至之毒。到了今年立夏,毒力发作,你和你伯伯都是连续昏迷十数日。井底剑上毒质积酝,成了毒母,你和你伯伯晚上遭毒力驱使,站在井边,吸取毒母,只怕再过个一两日,两人都要失却意识,化作丧尸了。”
    李遇喃喃道:“昏迷了十数日?那我每日到近烟楼……”晴岸缓缓道:“是你自己昏迷下的幻像。我说看见的两桩怪事,一是你们如何喝到井水,另一便是到了昨日,你的毒竟然自行解了。”
    李遇道:“你说我中了毒,自己又解了,那红衣巷的一排房屋,怎地突然倒了?你杀你的母亲,又为了甚么?”
    晴岸笑道:“你还记得。红衣巷的房屋,是有人在降妖除魔,道家的千层大法何其厉害,一旦使出,天震地怒,那几间房屋算什么。至于我母亲,却是为了救你,碰了你的身子,也中了冬至,我无药能解,索性杀了她。”
    李遇大惊,道:“她为了救我?”愤然大声道:“你无药可解,就杀了她么?那云夕大小姐不是有解药么?你杀自己母亲怎下得了手?”晴岸笑道:“你倒菩萨心肠,她不是我亲生母亲,和你大有关系。”
    灯笼儿忽道:“一思山庄的人踪迹难寻,如自己身上没有解药,也只有立即杀了,免得连累别人。”李遇一介书生,他们的话大多也无从明白,被灯笼儿一哽,便没有了言语,只是呆住,脑中搅了糨糊般理不清楚。灯笼儿又道:“你说的两桩怪事,其中定然许多蹊跷。我只是来取剑,不欲理会。”晴岸笑道:“你不理会,偏是西门家的人已经赶来了,西门乘这老头十分难缠,被你杀了儿子,你要小心。”灯笼儿道:“我正在等他。”晴岸道:“你不喜说话,只怕解释不清。”
    李遇怀内一个浑厚的声音响道:“这两桩怪事,第一件我们为何会喝到井水,你是六梦传人,自然比我们更加清楚其中奥妙,怕还是你的安排。第二件遇儿的毒为何自行解了,我倒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