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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只是一瞬而已。
    接着,第五君抬手,从肩膀处把那条已经被撕扯到大腿根的裙子缓缓褪下。
    两条莹白的长腿跨入浴盆。
    全程,第五君都是背对着齐释青的。
    可能是不适应,也可能是不自信,第五君就是无法回头看齐释青的表情。
    他只能听着齐释青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那道呼吸声甚至一直没有变动过位置。
    第五君几乎产生了是自己上赶着逼齐释青的错觉。他往水里缩了缩,故作镇定、带了点怒意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道呼吸声终于动了。
    第五君紧紧闭上眼睛,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过了会儿,他眼前的光被挡住,有个人影在浴盆外深深地看着他。
    水波突然荡漾起来,承载了两个人的浴盆水位上升。
    第290章 归心(十)
    水流在封闭的空间内流动,花瓣撞在皮肤上仿佛都会带起余波。第五君闭着眼睛,却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齐释青的靠近。
    水很热,即使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蒸腾出了雾气,一切都是水润、毛绒绒的。
    第五君不敢睁眼。纤薄柔软、能见到细小血管的眼皮因为紧闭而微微颤抖,乌黑的睫毛上挂了几滴水珠。
    他感受到身前的水被另一个人分开,有一道呼吸靠近,细小的鸡皮疙瘩飞快从皮肤上爬起。
    “……”
    第五君想说点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一句话恰如其分。他靠在浴盆的边缘,静静地感受着温热光滑的水体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和脖颈。
    忽然,有什么东西触上了他的胸前伤疤。
    是齐释青的手指。
    第五君猛然睁眼。
    他疏忽了。
    他的胸腹上疤痕遍布,没有一块好皮,在玳崆山上被放血而划出的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捕兽网。
    非常丑陋,非常可怖。
    跟他的满头银发同一天诞生的皮囊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他望着镜子,已经记不起自己原先的模样。
    第五君一瞬间就起了把这些伤疤藏起来的念头,这种碍眼的东西,谁看了都没兴致。他把花瓣往自己身前拢了拢,还把银发分到身前,可却被齐释青握住肩头,整个人抵在浴盆上。
    齐释青控制住第五君,再度伸出两根手指,触碰他胸腹上的疤痕。
    手指顺着每一道伤疤的走势轻轻划过,像是怕他疼似的,格外轻柔,令人发痒。
    第五君看齐释青这样小心翼翼,不由道:“不疼的。”
    ——不用这么小心,重一点也没关系。
    可齐释青的手却顿住,下一刻手指变成手掌,贴上他的心口。
    “怎么可能……不疼……”
    第五君抬头,看见齐释青猩红的双眼,突然愣住。
    他默默垂下眼帘,在水中握住齐释青的手。
    “当时很疼的。”第五君说,“但现在不疼了。”
    齐释青被他握住的那一刻,呼吸陡然加重,与他十指相扣。
    下一瞬,第五君发出一声惊叫。他被齐释青揽住,身体漂在水面上,齐释青的吻落了上来。
    第五君想,没有嫌弃,也没有恐惧,齐释青是心疼他。
    他没有被人这样心疼过。
    齐释青真的很爱他。
    齐释青吻着第五君的伤疤,不厌其烦,一下一下。
    每一道伤疤上都落了一个吻。
    第五君自己都忘了曾经被划过多少刀,可是他数着齐释青滚烫的嘴唇的触碰,数出来了七十八下。
    “对不起……”齐释青埋首在第五君柔软的腹部,吮吻着这些恐怖的疤痕,泪水颗颗坠落。
    第五君小腹颤动,几乎被眼泪的温度烫伤。
    曾经在那个血腥的山洞里被割了七十八刀的绝望,他还能想起来。可齐释青讲过的那个爱人的故事,第五君却全不记得。
    他是如何被齐释青辜负、被齐释青伤害,他也全不记得。
    第五君枕着浴盆的边缘,仰面看向浮华的雕花横梁,想他和那个故事里的爱人是如此割裂。即使是现在肌肤相贴,不由自主地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紧张,他仍感到那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等他都想起来,变回了原来的那个自己,那算不算夺了现在的自己的舍?
    他曾经受过的伤,能否被现在的感动消解?
    一个失忆的他,能为原来执意忘却的自己负责吗?
    第五君意识到自己过于冷静,脑子里的想法不着边际,身体却没有情动。
    他只感到了齐释青一路吻过的淡淡刺痒。
    齐释青从第五君的胸口处抬头。
    最后一个吻,正正落在他的心脏,那是第五君曾经取心头血的位置。
    第五君不再躺着,身体没入水中坐起身,双腿自然分开,夹住了齐释青的腰。他坐在齐释青腿上,双手抚上齐释青的双肩,跟他对视。
    齐释青捧住他的脸。
    下一刻,第五君看见齐释青凑近,吻他的嘴唇。
    嘴唇相贴,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齐释青闭着眼,而第五君却睁着眼睛。
    近在咫尺的脸庞被第五君观察了个透彻,他想,齐释青真的是很英俊的,他原来眼光不错。
    第五君无动于衷地任齐释青把他的嘴唇撬开,再舔进他的口腔,跟他唇舌交缠。
    他没有感到一丝反感,甚至对接下来的步骤感到好奇,可他的下身依旧毫无动静。
    因为体位的问题,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齐释青跟他在那方面状态的差距,第五君被托住后脑吻着,眼神却飘向浴盆边——那里有水、有香膏、有药。
    亲吻的间隙,第五君粗喘着问:“我们曾经……做过吗?”
    齐释青脸上的红晕顿时更深了一个度,他追过来咬第五君的嘴唇,不回答。
    “唔……”第五君招架着,突然错开唇笑了一声。
    听到他笑,齐释青亲得更凶了。
    第五君推推齐释青的胸肌,喘息着道:“既然我们都是雏,公平起见,问一下……”
    “你想在上面,还是在下……”
    但第五君的话没能问完。
    因为齐释青再度吻了上来,把他亲到喘不上气,然后摩挲着他的嘴唇说:“你的那块玉佩,是你十七岁生辰时我给你的。那块玉佩,跟我的是一对。收了我的玉佩,就是我夫人。”
    第五君一怔,随即笑了。
    “好啊,那你来吧。”
    他深吸一口气,凑上去亲亲齐释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想在下面,我可能还得吃点药……”
    齐释青不解地看向他。
    第五君咳了一声,抓住齐释青的手往下带,面露赧然道:“我硬不起来……”
    齐释青的理智如同一颗点燃的爆竹,砰地炸了。
    第五君被搂着趴上了齐释青的肩头,有点恐惧地看着飘着花瓣的水面。
    他试图解释:“应该是断尘散的问题……在吃下去之前,我也不知道断情绝爱是这个意义上的……”
    小小声的喋喋不休也没有打断齐释青的专注。
    “你也没有经验,你确定吗?”
    “我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天生医者,要不还是我来……”
    “呃啊!”
    齐释青双手穿过第五君胁下,把他从肩头抱下来放在腿上。银发小郎君面色酡红,如同喝醉了酒似的,一双眸子水光潋滟。
    齐释青越看越喜欢,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了亲,说:“刚刚疼么?”
    第五君蚊讷一般道:“不疼……”
    齐释青笑着说:“那就好。”
    他调整了下第五君的腿,两人的姿势像是观音坐莲。
    齐释青在第五君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
    “你记好了。”
    -
    解药注射在身体里。
    第五君在第一次接受解药后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