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仲亦炀,她都还未告诉他,她其实是很喜欢他当她的相公,而且她的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好遗憾喔……秋海棠神智渐失,眼前一片黑雾漫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而她最後的神智是听到某个怒喝的声音,接著她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明明应该待在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却突然由监视的仆人眼中消失无踪,且在数个时辰後,满身是血地被送回将军府。
    接到总管通知而匆促赶回府的仲亦炀,脸色灰白地直奔松柏楼,身後则是跟著他一同回来的属下高易和叶长锋。
    太令人震惊了!太平盛世,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地敢俎杀大将军的妻子?!
    仲亦炀疾步穿过松柏楼前广大的庭园,直冲入楼内。
    「棠儿呢?」无视於外厅里的其他人!他冲著总管李录急问。
    「二少爷。」焦急紧绷的李总管在见到主子时微微松了口气,「夫人在房里,大夫正在帮夫人诊视及包扎伤口……」他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怎麽告诉主子,夫人身上那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口。(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大夫才刚进去?」仲亦炀朝内室而去,口中边问著,没有留意总管的神色。
    「大夫进去好一会儿了……」李总管只来得及回了这句话,仲亦炀的背影已消失在内室。
    之後,李总管才发现跟随仲亦炀一同进入厅中的另外两人,口中轻讶一声。
    「不知两位将军也跟著二少爷一同回来,属下疏忽失礼了。」李总管边躬身边抹著额上的汗珠。
    「得了,李总管,不用那麽生分了。你倒是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解释一下,我们只知道将军夫人受了伤,却不知其中详情。」叶长峰摆摆手。
    「好,好。」李总管连声应著,「瞧我都给急忘了。两位将军,这位便是从恶徒手上救下夫人,并送夫人回来的吕伯曦少爷。」他指著一直静立在厅中一角,身上衣物染有血迹的男子。
    好奇的目光立刻投向他所指的角落。
    「李总管,这声少爷,吕伯曦可担待不起。」
    男子由角落处走出,朝高易和叶长锋躬身行礼。
    仲亦炀急步冲进内室,焦虑的眼立刻投向床榻。而即使被大夫的身形及一旁帮忙的巧儿遮住了大部分景况,但是一大片渲染的血红仍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眸。
    他如遭雷殛,黑眸紧盯著那片血红,一颗心陡地发寒,如坠入无底深渊似地一路往下跌落……
    是谁?到底是谁胆敢伤害他的妻子?!
    仲亦炀脸色更形灰败,脚如千斤重般朝床边走去。
    而此时在床前忙碌的大夫低低的吁了口气,直起腰来并伸手将脸上的细汗抹去时,才发现室内又多了一个人。
    「将军。」老大夫微微颔首。他是京师数一数二的名医。(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大夫,她……棠儿的情况……」仲亦炀艰涩的开口,而此时他已看清床上人儿的全貌。
    在战场上他不知看过多少次血流成河的场面,可秋海棠满身浴血的情况,让他怎麽样也无法接受。
    那双眼紧闭、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容颜,那染满衣物刺目的红……在在都显示他的妻子命在旦夕……
    「将军,夫人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忒多,不过我已经敷药包扎,日後痊愈应也不致於有什麽大明显的伤疤留下。唯一会留下伤疤的当属夫人右胸那道创伤……」老大夫娓娓说明著。
    「大夫……」仲亦炀不觉握紧拳头。
    老大夫沉吟了下,「夫人鸿福,她胸前的那一剑只要再往前一寸,夫人早就……不过夫人虽是逃过一劫,却也伤得极重,尤其是由此时开始的十二个时辰是最危险、也最关键的时期。」
    「那……」仲亦炀脸色愈发难看。
    「将军也不用太过忧虑,我会开退烧兼补血的方子,每两个时辰让夫人服下一帖,然後派人随时注意夫人的动静。有什麽事就来找我。」老大夫看了下床上陷入昏迷的秋海棠,「只要夫人能清醒过来,就没事了。」
    「谢谢你,大夫。」
    「将军不用客气。」
    「大夫可否暂在府里住下,直到棠儿清醒?」
    老大夫一愣,「当然可以。」
    「那就请大夫先至客房歇息。」
    直到老大夫退出房,仲亦炀才慢慢在床沿坐下,伸出大手轻抚床上那惨白极了的脸颊,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竟不自主的轻颤著,就宛若这回的碰触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没有机会!
    看著除了小脸奇迹似未有损伤,而身子多处包扎箸布条的人儿,仲亦炀感到心怜又气愤。心怜棠儿所受的伤,气愤自己对她的保护不周,致使她几乎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他默默审视床上人儿身上每一处伤口,心疼的感觉溢满心头,而他脸上那双再也不冷静的眸子里闪现著森冷的杀意。
    倏地,仲亦炀严厉的目光落在床边一身狼狈、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兼满眼泪水的巧儿身上。
    「这到底是怎麽发生的?你给我说清楚!」
    辛琪【天官賜福之三】《鴻運當頭》 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第九章
    巧儿未曾停止的泪水再次流下脸颊,尚未言语,身形已一矮的跪了下来。
    「说话!」仲亦炀不耐地喝道,「你怎麽会和棠儿在一起的?」
    「小姐她……」巧儿才一张嘴,就想到此刻小姐的情况,立刻又泪如雨下。
    「别哭了!」他吼了一声,「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巧儿抹著泪,这才将她在大街上无意中见到秋海棠,然後尾随秋海棠出了城门的经过说出来。
    「一个老人将棠儿骗出城?」仲亦炀喃喃,心如刀割。
    「那……那人不老,他也是围攻小姐的人之一。」巧儿哽咽著。
    「为什麽……」仲亦炀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这似是有计画的行径,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可棠儿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怎麽可能会与人结下足以让人向她索命的仇怨呢?
    「姑爷……小姐她……不会有事吧?」巧儿一张变形的小脸亦是惨白一片,看起来也不比床上受重伤的人儿多上几分血色。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仲亦炀咬牙,心更沉。
    她不会有事的,他不准!他不准她有什麽万一……只……只因他根本无法接受失去她……
    他的脑中霍地清明--
    本来他在被迫娶妻时,打的是与这位御赐新娘从此「相敬如冰」的主意,却不料当他见著她之後,心中竟有了变化而不自知。
    莫怪他明明对她婚前的行为感到不满,却是在心里百般替她找尽籍口,好毫无芥蒂地与她相亲相爱,不感到介怀。
    而他竟然一直不肯听清楚自己心里的声音,总是强硬的自我辩解只是迷恋她姣美的身子……天,他犯了多大的错啊!
    直到此刻,他亲眼见到她满身浴血、生死未。的躺在面前,他才终於明白。
    长久以来,在面对她时,心中那股疼宠、欢喜的情绪,以及乍见她受伤时,心底的那股震惊、心痛如刀割,都只缘於一个字--爱。(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原来他早已爱上自己的妻子而不自知……
    对於一个未曾有过恋爱滋味的人来说,要经过这麽久的时间才醒悟这点,他真的是太迟钝了!
    如今的幡然恍悟,是否还来得及?
    仲亦炀心中涌起悲苦酸涩,大手怜惜地轻抚著秋海棠那毫无意识的小脸的肌肤……
    突然,外厅一陴嘈杂声传来,拉回了仲亦炀专注在床上人儿的心思。他蹙紧眉头,尚未有所反应,外厅已传来总管李录扬高的嗓音,与随之而起的叩门声。
    「二少爷,秋家两位少爷来了,坚持要见二少夫人一面。」
    仲亦炀眼一沉,「我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