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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粱似笙眼神一戾,尚未及回应,一旁亦看见事情经过而气极了的掌柜,怒声抢先骂。
    “这位是咱们‘容记米粮行’的主事梁爷,而被你欺陵的女人正是咱容记的大小姐,你是瞎了眼才瞻敢在容记闹事,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掌柜的宣告让众人哗然出声,这才明白这位跟随梁似笙前来米粮行的姑娘竟然是容府的大小姐,也是容记的老板之一。
    捧着手腕,狞着脸的杨照兴一听见对方是容记的主事者,先是愣了愣,随即又嗤笑出声。
    “原来是我爹曾跟我提起,那个名不正、言不顺,却因为巴结容千玦成功而了入主容记的小管事啊!哼!别以为你是‘容记’的主事,就可以任意伤害本少爷而不用付出代价!告诉你,我爹可是——”
    “我知道你爹是谁。”眼露杀气却仍是面无表情的粱似笙冷声打断他,先制止臂弯里因听到对方的话,脸上升起怒意并打算开口的容百合,然后续道,“你尽可回家‘告状’,再让你爹来‘对付’、‘教训’我!”他不屑与这种没脑的人再多说半句话!
    “杨记布庄”原是乐业城数一数二的大布庄,与官府的关系也很不错,可惜这一代主事杨锋为人贪小便宜又吝啬刻薄,多年下来惹得人心涣散,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这几年又做了几件错误决定,造成财银损失,境况早已大不如前,摇摇欲坠了!
    而今日杨锋教出这种只会欺凌女人的劣子,还竟敢杠上他,就别怪他不客气!若不让“杨记布庄”在最短时间内消失,他绝不罢休!
    “你……你……”被梁似笙眼中的杀意所惊,再加上手腕疼痛难当,杨照兴瞪了梁似笙好半晌,竟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请吧!杨少爷,你听到咱们梁爷的话了。”掌柜板着脸,厉声撵人,不让对方再有机会多说什么。
    恨恨瞪了掌柜一眼,杨照兴转过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灰头土脸地离开容记米粮行。
    杨照兴一干人一走,梁似笙立刻吩咐伙计叫容府马车过来接人。
    然后他对着掌柜下达命令。“马上派人通知,容记米粮行不再卖任何粮米给杨府,其他地区的分行亦是。再有,容府旗下的店铺都不准杨府的人进入!”
    “是,爷,小的立刻差人去通知。”掌柜躬身应道。
    “至于今日,就到此为止。我要先送百合小姐回府。剩下的事务明日我再过来处理。”
    事情交代完,梁似笙扶着容百合定出米粮行,登上赶到的马车,很快离开。
    梁似笙将容百合送回容府她的寝居“丽园”。
    一路返家,他注意着她始终不吭一声的异样,心中暗忖她定是因为方才所发生的事而受了太大打击,也或许体肤还受了伤,心底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你还好吗?”他看着一进门便缩坐住椅中,面容苍白的小女人,“我让人请来大夫替你诊视一下可好?”说着,他朝门口方向移动,准备吩咐仆佣迅速请大夫前来。
    “不!”容百合终于出声,“我不需要大夫。”
    粱似笙走回来,“可是你……”有些不对劲。
    “我没事。”容百合闷闷出声打断他的话,嗓音显得压抑,她以悒郁的眼神睇向他,“你还不打算对我说‘你看,我早告诉你了吧!’这句话吗?”
    梁似笙愣了愣,一开始有些不明了她想说什么,下一刻他便恍然明白,理解她因何一路闷不吭声。
    “你身上可有哪里疼痛,受伤?”他没回应她的问话,兀自询问她此刻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需要让大夫诊视一番?
    容百合看了他若无其事的脸庞一眼,摇摇头,“我没有受伤。”除了被那个登徒子钳住的腰间部位感觉热辣抽痛。
    “可是你的下颚整个都红了。”光是看着地下巴细致雪肤上浮肿的指痕,粱似笙胸中怒火不觉又燃烧了起来。
    “别管我的下巴了!”见他始终若无其事的态度,容百合的情绪终是再压抑不住,猛然爆发,“你为什么还不说那句话?!然后再告诉我一次,因为我的长相柔弱,不够威严,无法令人信服,且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有任人欺凌宰割,毫无反抗的余地!今日发生的事正好印证了你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她忿忿嚷着,“说啊!再告诉我一次啊!说我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傻瓜,妄想做着不可能的事,这下子可不是自取其辱,遭到报应了……”说到最后,一丝哽咽不自觉逸出口中。
    今日所发生的事,加上之前两人曾有的争执及他的“警告”,一切的一切让她心中的压力持续增高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从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亏得她还一直想效法学习采筠嫂子那般独立自主、掌控自己的人生,谁知一个登徒子的行为就彻底打破了她的尝试及想望,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看着容百合气愤伤心的小脸,含泪却又硬气地不让它流下的模样,一股不受控制的心疼涌上梁似笙心头。
    他慢慢蹙起眉头,从来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在意他之前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看来他真是拨石头砸人却砸上自己的脚了。
    他真的不该因为一心想掩饰对她的在意及不愿让她的美丽被众人看见,就胡乱说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话来贬损吓唬她,而那番话不仅伤了她的自尊也打击了她的自信心,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方才在米粮行发生的事,甚至以为他会因此说出嘲笑她的话!
    在她的眼中,他真如此恶劣?
    “你不是傻瓜。你只是太认真了,而且也不够明白现今商场是很难接受一个女性主事的事实。”梁似笙认真地看着她,“那天我说的话太过分,是我的错,但是不管那日我说了什么,我从不曾认为你是一个傻瓜,更没有不能接受女性主事的想法。”
    不敢相信他会承认自己说错话,容百合瞪住他,“可……你明明说我的长相……”
    “那不是真话!”梁似笙迅速打断她,“你是女人,长相不如男人威严本是事实。而我会那么说是因为……”他的脸庞蓦地浮起一丝不自在,硬逼自己坦承也让他的嗓音变得十分压抑,“你长得太美了,再如何伪装假扮也不像个男人,所以我不肯让你扮男装,要你以原有样貌随同我外出。可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的美貌仍是招惹上麻烦……”他愈说心火愈盛,心中愈发懊恼自己保护不周,让她受到惊吓,口气也愈差。
    说了半天,又是她的长相惹来了祸事,这跟指责她的长柏不够威严又有什么两样?!
    容百合听他愈说愈凶恶的语气,稍缓下的心情又紧绷起来,再想起方才莫名其妙惹来登徒子欺陵的无妄之灾,心中涌起阵阵浓浓委屈,压抑许久的泪水突然决堤。
    “长相是天生,我又能如何控制改变?!难道就因为我的长相比别人佳,就得一辈子锁在屋里,除了等嫁人。什么事都不准做?!”
    看见她突然崩溃落泪,梁似笙顿时呆住,僵硬的俊脸上闪过不知所措。
    半晌,他硬着头皮出声,试图安抚,“你……你……唉!别哭了……”老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一个哭泣的女人啊!而且她的眼泪奇怪地让他有一种莫名心痛的感觉,真是糟糕哪!
    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思及感受,一想起自己是如此讨人厌的感觉令容百合的情绪更加崩溃激动,她忿忿跳下椅子直嚷到他的面前。
    “嫌弃我的长相,瞧不起我的能力,现下还要来干涉我哭不哭,你还有什么事不管的?!”
    瞪着她伤心泪眼,梁似笙对她的质问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嫌弃你的长相,更没有瞧不起——”
    “没有嫌弃吗?”容百合大声打断他的话,索性豁出去地把话摊开来说,
    “那为什么那天你要为亲了我的事道歉?难道我丑陋到引不起你的兴趣,才会让你为一时冲动‘冒犯’了我道歉?!”追根究抵?他对她说的话,做的事里,就是这件事伤她最深,他的“道歉”彻底伤了她女性纤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