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炎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走吧。”
    弼群笑笑,跟了上去。
    雪官官
    兄弟两人没有走太远,就在宽敞的厅堂另一边窗下的榻椅落坐,其位置正可供两人私下谈话,又可就近“监视”另一头两名女子的动态。
    “什么事?”才刚坐定,浚炎随即询问。
    “菱儿姑娘个性单纯,是个不错的人选。”目光停留在另一头的弼群突然说道。
    浚炎微怔,“什么人选?”
    “十一皇妃的人选罗!”弼群回眸瞥向他,唇角勾笑。
    浚炎顿时哂笑,“成了亲的男人都会变得像你这么蠢吗?”
    “难道菱儿姑娘不是你的小妾?”他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而且她也不像你以往会挑选的女人,对吧?”
    “那又如何?”浚炎冷瞥一眼,“她只是一个在凌云院侍寝的丫头,你想太多了!”
    弼群看着骤然冒火的兄长,心中暗自摇头。
    看到十一哥对季月菱的态度,就让他想起当初自己也是如此冥顽不灵,才会害得漩儿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才想点醒当局者迷的兄长。
    “十一哥……”
    “你说有事问我,就是要问我这无聊的事?”浚炎不客气地沉下脸质问。
    “呃……当然不是。”弼群见他森冷的表情,微一耸眉,迅速放弃原有的“好意”。
    这可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十一哥不肯听喔!
    “既然不是,那你就讲重点,别扯些旁的无聊事情!”浚炎斥道。
    “好吧!我只是想问问十一哥是否有接到十三哥邀宴的请柬?”弼群直截了当地询问。
    “有。”浚炎一哼。
    “那到时十一哥会赴宴吗?”弼群再问。
    “荣王虽然已被放逐漠北,可也不代表太子之位就会稳稳落在十三的头上。他三天两头找名目邀我们这些兄弟过府饮宴,真以为咱们会笨到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浚炎一脸不耐。
    “那十一哥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弼群不厌其烦地追问。
    “我去不去赴宴与你何干?”浚炎没好气地瞪向他,“你要问的就是这件事?”
    弼群点头。“碍于兄弟之情,我自然不好推拒不去。可一人赴宴实在过于无趣,想说问问十一哥是不是一同前去,也好有个伴。可只要一想起上回在宫里,你见到那十三皇妃胡明珠时掉头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我就不能肯定你会去赴宴……”
    他当然很清楚十一哥对胡明珠并没有任何残存的情愫,可对她多年前在背后的评论,十一哥肯定是有未曾消褪的“心结”!
    浚炎微微一愣,随即俊脸现出恼怒。“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上回在宫里,我是懒得同那个虚伪的女人做表面功夫,才干脆掉头走人;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她而不肯上十三的府邸?!”
    “可十一哥不曾上延王府总是事实吧!”弼群毫不客气地指出。
    “除了八皇兄、知灏和你三人,其他皇子的府邸,我几时踏进去过?”浚炎冷哼,眼神不屑。
    他最恨与人应酬,根本很少赴宴,不管是谁!
    “那这回就当陪十五弟我打发时间吧!咱们一同前往延王府赴宴可好?”弼群语气询问,眼神却是十分坚持地望着他。
    浚炎横眼怒瞪向他,“为什么我一定得陪你赴宴,打发时间?”
    就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呀!还会有别的原因吗?弼群心里暗道。
    他眼神坚持地望着兄长,再道:“十一哥,坦白说,你有多久没有正眼看一个女人了?尤其是胡明珠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她不配让我正眼看她!”浚炎怒哼,眼神鄙夷。
    “那十一哥就好好正眼看她一回吧!”弼群语带深意,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什么意思?”浚炎皱起眉。
    “你会明白的,十一哥。”
    浚炎仔细端详弼群脸上的表情许久,才撇撇嘴角,迸出声音——
    “仅此一回!”
    雪官官
    是夜。
    浚炎手中握着茶杯,慢慢啜饮芳香甘醇的茶液,专心一致的模样宛若要借着茶水冲去腹中积了一天的不悦难受。
    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态有可议之处,毕竟是他命令她使出看家本领,以拿手好菜待客的,可偏偏他的心里就是感到不是滋味,就是觉得不痛快。
    他不仅不高兴她过于努力为“别人”做菜,也不高兴他与弼群谈话之时,她同郁璇有说有笑,浑然将他忘怀!
    而此刻她一脸噤若寒蝉的模样,让他更是不高兴——他又不曾虐待她,她为何如此惧怕他?
    他并没有忘记,当初在“天香阁”初次见到她的,她那不畏他脸上怒容,执意要他救她的坚决。怎么才经过数月,她变得如此畏怯?
    浚炎强烈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在季月菱身上,眸底翻腾的波光中央着自厌的恼意。
    乖乖坐在一旁的季月菱,放在腿上的小手无意识地揪住裙裾,被浚炎一直没有移开的目光盯得神经紧张,全身不自在极了。
    面对时常对她怒目而视的浚炎,其实她并没有恐惧害怕之心。这些日子两人相处下来,她很清楚浚炎脾气虽然暴烈,却并非不讲理之人,即使偶尔故意找她碴,可他也不曾动手打她什么的,所以渐渐她也习惯他带着怒气盯着她了。
    她会因为他的目光而不自在的原因绝非惧怕,而是心中对他日益加深的眷恋所致。每每他的目光投向她,她总是感到心跳迅速加快,一种甜甜又酸酸的感觉充斥心中,教人有些兴奋又有些惶惑不安……
    她常想,只要能让她为他料理三餐并服侍他一辈子,她已是心满意足……
    “你好似并不怕我?”
    浚炎紧盯着她许久,并细细观察她自始未曾改变过的脸色,这才发现之前自己对她的某些认知可能不是很正确。
    “怕?”季月菱疑惑地匆匆睐了他一眼,复又垂睫,“为什么要怕?”她怀疑地问。
    他眸光闪了闪,“府里的人都怕我的脾气,你会例外?”
    季月菱愣了愣,再次抬眼看他,对他一双怒意未褪的眼及有点严苛的语气不以为忤,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开口回答,“虽然爷的性子不算温和,瞪人时的模样也不怎么和善,可我知道爷是好人,是个不会随便欺陵下人的好主子。”
    浚炎慢慢挑起眉,目光紧锁着她。见她一副对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忽尔勾起嘴角。“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他忽觉心中怒气已在她的几句话中散去大半。
    “怎么不说了?我还在等你继续说呢!”
    “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她小声嘀咕着,感觉他的语气似乎比先前温和许多。
    他的情绪不定,让人很难适应呢!
    浚炎无言的盯着她小小俏美的脸蛋。即使她说得非常小声,可练过武的他耳力绝佳,还是将她含糊不清的话听进去了。
    他的心头忽然轻松起来。或许这就是同一个心思单纯、不懂得虚伪娇饰的人相处的好处吧!
    他忽地起身向前,微一弯身,将她一把由椅上抱起,转身就走。
    “啊——”突然腾空的姿势令她惊呼出声,一双大眼惊讶又惶恐地瞧着他。
    “既然话说完了,现下你是不是也该服侍主子就寝了?”
    他的嗓音变得低嗄,瞥向她的眸光中,怒焰已不复存在。
    他将她抱进内室寝房——
    见到四周的摆设及不远处的那张寝床,季月菱想起上回两人在床上所发生的事,双颊迅速爆出红潮,大眼更加惶恐地望着他。“爷……”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伟岸的身驱跟着压上她娇小的身子,将她压在温软的被褥上。
    “爷……”她瞪大灵灿的眸子望进他眼底的异光,眸底漾着慌乱及不知所措。
    他拉高她无意识挥动的无措小手,俯头覆住她的菱唇。
    “唔……”一阵热气袭来,令她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