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笑声渐止,袁智杰才正了正脸色,问出一直想问的话。
    「说真的,昊,这回你接下『达尔投资公司』亚洲区总裁的职务,还挑选了台湾作为总部的设立地点,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准备就此在台湾定居下来了?」
    成昊闻言,有趣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容。
    「其实一开始『达尔』要我自行选定总部地点时,我并没有一定要将总部设立在台湾的想法。後来我突然想起两年前休假跑来台湾找你们之後的愉快时光……我就想,何不乾脆将总部设在台湾算了,起码这是一个我比较有意愿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年幼即远赴异国的成昊,并没有如他父亲有著「故乡」情结。对成昊来说,住在哪个国家,只要不是太过於落後,他都不会排斥的。更何况依他的工作性质,也并不限定他非得待在某个特定的地点工作。
    「哇!讲得好像我和少昕有多重要似的!」袁智杰挥著手,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反正事已成定局。」成昊耸耸肩一笑。
    「好啦好啦,不追究这些了。既然你以後都待在台湾,那你是不是也该拨点时间,指导指导我和少昕该怎么『理财』?」以前成昊远在遥远的纽约,他就懒得提起,而今成昊既已在此地定居下来,他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呢!
    「理财?」成昊瞟了袁智杰一眼,「你家里有钱、有地,你又是长子继承人,光是收土地、房屋的租金就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哪还需要我来替你理财呀!」他睨著袁智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接下家族中大部分的事业了。真要说需要,我看少昕恐怕还比你有需要些!」
    袁智杰撇撇嘴,不甘愿的承认,「也对啦!我看你就帮少昕看看有什么值得转投资的财路,否则即使这家puB再赚钱,他要能够买回他外公被夺走的公司,可还有得等咧!」他忍不住发起牢骚。谁教那个死邢少昕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的提议。切!只不过是先借他,又不是接济他。
    袁智杰忍不住狠瞪邢少昕一眼,却发现那家伙一脸不受影响的模样,真是令人不爽!
    「你还是没有改变初衷?」成昊偏头看著神色不变的邢少昕。
    「你知道我的。」邢少昕露出一迳慵懒的神情,淡声回应,唯有眼底一丝不加以掩藏的光芒显现出他真正的心意。
    「智杰说的对。」成昊深思的看著邢少昕,「你用这种方法的确是太浪费时间了。我们知道你不愿欠人的心态——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将你现有的钱交给我吧!我来替你寻一条增资的路。」
    「别说的那么严重。」邢少昕勾起嘴角,「明日我就将钱交给你,由你决定『它』的去处吧!」
    他很清楚成昊说那句话的意思。有这么一个聪明且了解自己的朋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如果我没有弄错,『达尔』并不替单一客户规画理财的,除非在—定的金额之上。」
    「没错。你还满清楚『达尔』投资公司,在全球各地的行事作风与投资方式的。」成昊有趣的看著邢少昕,「不过你忘了一点——你是我的朋友,可不是什么『客户』。你交给我的钱,我会私下用我自己的名义另辟投资途径,不会跟公司的资产有任何瓜葛,当然也就没有什么限制可言。」
    「好吧!既然你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我再有任何疑问,岂不显得自己很愚蠢?」邢少昕摆摆手,下了决定。
    「喂喂,那我呢?」见他们两人似乎已忘了自己的存在,袁智杰大感不满的抗议出声。
    有没有搞错啊?提起这话题的是他耶!怎么他们两人反倒是将他摒除在外谈得开心,而忽略了他也需要一位理财专家来帮他实践心中的计画呀!
    「你怎么样?」成昊斜睨著他问道。
    袁智杰不是早巳将自家的事业打理得有声有色,还需要什么建言?「欵!成昊,你很厚此薄彼喔!怎么你肯帮少昕理财,却不管我?这算什么好朋友嘛!」个性直率的袁智杰瞪大「美目」,一脸责怪的意味。「别以为你拿到了财务金融博士的学位,就看不起我们这种教育程度不高的人想出来的计画。依你的能力和我们的交情,你好歹也伸出手来帮忙,要不然给个建议也好……」
    「行了,行了!」成昊啼笑皆非地打断袁智杰的牢骚,「别把我说得那么差劲行不行?我又没有说不帮忙!」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改天我们约个时间,把你的计画仔细说给我听,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这样行吗?至於今晚,我们别再谈公事了,我可是来放松的。」
    「好。」得到承诺的袁智杰,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神色。
    「谢天谢地!」成昊一脸放松的再次往身後软硬适中的沙发椅背一靠,语意夸张。
    邢少昕与袁智杰看到成昊那副逗趣的嘴脸,不禁笑了起来。
    严肃的话题立时被撇开,回归原先轻松的心情,真正达到开怀畅谈的愉快境界。
    欢乐和谐的气氛,让身为pub老板的邢少昕早已忘记那些殷殷期待他露面的「美眉」们,一迳与两位好友享受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夜未央,正是酒酣耳熟时……
    凌荷心瞪著大眼,好奇地左瞄右望,看著这间听说在北台湾赫赫有名的pUb。这种夜生活形态的酒吧是她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虽说凌荷心身为一个艺术家,个性也一向随和又崇尚自由,但却不代表她平日也跟某些人一般,过的是那种颓废糜烂的生活。再加上她不爱外出,几乎足不出户且近乎自闭的生活「陶冶」下,使她在踏入这间热闹非凡兼充斥著音乐、酒味及男男女女人群的地方後,足足有好几分钟,只能张著大眼,微张著小嘴,一脸好奇的「蠢笨」模样,回不了神……
    至於今晚她会踏入这处从不曾涉足之地的原因,则是拜「唯一」的朋友锺洁芋所赐。
    凌荷心的个性随和兼有些迷糊,照理说应该很容易交到朋友才是,可拜她个性中的「懒」所赐,在她结束求学生涯以後,仅剩下不肯放弃的锺洁芋仍幸存至今;而今夜她就是被好友强拉来此「见识」的。
    锺洁芋与她不同之处是朋友很多——无论是「剖心」以待的,抑或是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锺洁芋都拥有一些。当然,在夜晚及不工作的假日里,锺洁芋的日子叮比她丰富且有趣多了。
    各人点过饮料和食物後,凌荷心凑近好友的耳畔悄声问道:「洁芋,平常晚上你都是到这种pub来娱乐兼消磨时间吗?」
    锺洁芋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嗜酒如狂,哪有可能天天跑来这里喝酒。你秀逗啦!」
    「喔。」凌荷心有些怀疑地睨著好友,心中暗自嘀咕著。如果洁芋不喜欢来这种地方,那她为什么一脸兴奋,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接触到好友的目光,锺洁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下唇,「我是想你每天都关在家里作画,所以想带你来看看现今的夜生活嘛!免得你再关下去,就要关成自闭儿了。」
    「我才不会呢!」凌荷心忍不住抗议,「我很忙的,除了年底美术馆的画家联展外,出版社的编辑还一直催著要我快点完成手上的这一本稿子——
    我都不敢告诉她,我才写了一半而已,离完稿日还遥遥无期呢!」她忍不住哀叹了声。
    凌荷心除了以卖画来煳口外,另外一项收入则是写侦探小说的稿费。
    「现在离年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别那么担心行不行?依你这种足不出户的习惯,没问题的啦!」锺洁芋猛翻白眼。
    「可……」凌荷心正想再反驳时却猛地噤声,因为另外三位一同前来锺洁芋的朋友,原本交谈的声调猛地提高了起来。
    「喂!虹伶,你不是说认识『惑』的那位帅哥老板吗?怎么还不快点帮我们介绍介绍?」坐在环形沙发座最外边的秀珍突然抬高音量喊话。除了脸上的彩妆,她身上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网衫T恤,其下对比色彩的外穿型内衣若隐若现,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