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有些脸生的门派长老对面,沈容最开始还没注意到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的沈宁。
    “什么祸患?彻底失去锋芒后,被其他人踩在头顶上作威作福的祸患?被其他人不再看在眼里的祸患?至于其他人,我……”他正欲回答,余光至此终于瞥见了一旁的沈宁,说到一半的话就在此时被迫中途打断。
    沈容惊愕地看向沈宁,他刚才可没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
    回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似乎也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向刚才还一脸贴心告诫自己的那位门派长老。
    沈容有些想骂人了。
    “你……”
    只是沈宁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沈宁:“父亲……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的,我大概已经想清楚了。”
    他可太清楚之后该摆出怎样一副神情、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笑话,这都能称得上是一个让“沈宁”性格转变合理的可能,堪称是未来能叫他比过去多出一项新的选择了,沈宁又这么可能会错过这么个送上门摆在眼前的机会。
    沈容都能想明白的事,他沈宁这么可能会不知道?
    先前在灵舟上发表了那样一番堪称是石破天惊的言论后,看清其他同门脸上的不安神情,他就隐约能猜到类似事件出现的可能。
    如今事情当真摆在了他眼前,倒也算不得太过惊讶。
    能看得出来,这位门派长老应该没什么坏心。
    估计只是在看到如今的他和过去的“沈宁”相比越发偏驳的行事手段后,出于过去和沈容的情谊,从而想要中途制止这段错误。
    就在刚才,怕是就是对方刻意用的什么手段,让他“凑巧”听到了这段对话。
    显然,对方也很清楚,这位和其他修士截然不同、对自己的子嗣堪称是溺爱的化神大能,恐怕听不进去其他任何人关于沈宁的任何批判。
    甚至于因为“沈宁”性格上的骤然变化,可能这位可怜的老父亲还觉得沈宁过去是受了什么不能承受的委屈,于是越发认同如今他表现出来的所有尖锐,哪里清楚他本身就是这么个糟糕的脾性。
    于是也没人能劝得住沈宁。
    其他同等级的弟子不敢出声,其他门派长老更是越不过沈容这重挡在沈宁面前的大山。
    ……更别说沈容压根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沈宁的反应有什么问题。
    在这样的前提下,想明白因果后,对方紧接着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感情大多都是相互的。想来以沈容对沈宁的重视,沈宁同样也会在感情上对沈容报之以回馈,并为了自己父亲的未来而加以改变。
    想法确实还算是挺不错。
    只可惜……这份基于情感的算计,最终居然可笑地算计到了他这个和沈容没什么实际亲情关系的外人身上,委实算是浪费了对方的一番好心意。
    沈容有些着急地解释道:“阿宁,你不必顾忌我,也不用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与其他人的关系也不是这点小事就能挑拨的。”
    ——还真是一份不分对错的厚重亲情。
    沈宁这么在心里感慨着,片刻后开口回答道:“我知道的,父亲,我之后也会好好考虑的。”
    不得不感慨,他的这位长老父亲还是和之前一样纵容自己,即便抗下门派其他人的压力也不愿让其他人惊扰到他。
    沈宁对这份爱没什么意见,甚至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这并不影响他将这份亲情用数值来度量,并将其功利地加入自己的计划之中。
    看来,在这个勉强仍能算是遵循正常逻辑运行的世界里,这个紫阳宗全门派上下都想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啊。
    ……
    在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沈宁告别沈容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一连几天都在祭炼这柄新得的灵剑,驯服灵器中那只不太听话的器中灵。
    而在这段时间内,门派内也再未出现什么意外。
    沈宁回想着秘境内,阙星澜表现出来的那副对机缘避之不及的样子,料想自己这位神神秘秘的阙师弟估计很快就会露出新的马脚。
    但没想到的是,这份意外来得居然会这么快。
    这天傍晚,紧闭的房门被敲响。
    阙星澜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出现在了房门外:“沈师兄,你在么?我有要事想和您说。”
    沈宁难得出门迎接这位稀客。
    若是叫其他同门见了,看到这场景怕是都得愣上一愣,无法想象这两位公开对立的受害者和迫害者居然还能表现得这么和睦。
    把人迎进门后,跳过无意义的寒暄,沈宁径直问道:“说吧,什么事?”
    阙星澜也直接说明了来意:“师兄,我在后山见到了一只垂死的玄鸟,敢问师兄您到底缺不缺灵兽?”